药葫芦盖子刚响完,那声音还没散,整片虚空就炸了。
青光从葫芦口冲出来,和前面的金光撞在一起,噼啪作响。我手一抖,差点没抓住那团残卷化成的光。脚下的路没了,原本用糖豆烧出来的光点一条条断开,像被剪断的线,飘在空中就灭了。
风突然变了方向,不是吹,是撕。
我和谢清歌之间那点距离,眨眼就被拉长。她伸手想抓我,指尖擦过我袖子,下一秒整个人被一股黑流卷走,转眼只剩个影子在乱流里晃。
“谢清歌!”
我吼了一声,嗓子立刻呛进一股铁锈味。
右手小指开始发亮,皮肤一层层变薄,能看见里面像是有光丝在跳。我知道这是什么——数据要散了。系统早就黑屏,可身体还记得危险,自己开始报警。
我没时间看手。
那根金线还在闪,残卷没丢。但更让我心口压石的是刚才那一瞬的箫音。不是真吹的,是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像是她之前用断箫护我神识时留下的印子,现在被虚空震了出来。
我咬破舌尖,血混着糖豆粉弹出去,雷意顺着那滴血炸开一道缝。电光照出她位置——卡在两块碎裂的虚空中,半边身子已经陷进黑雾,断箫横在胸前,还在颤。
雷遁只能用三次。今天还没动过。
我闭眼,把剩下那点灵力全压进丹田,脚下一蹬就冲了出去。
耳边全是裂帛声,骨头像被一寸寸拆开又拼上。雷遁太快,快到眼前的东西都成了残影。我只盯着她的眼睛,她在动嘴,但我听不见。
电光撞上她的瞬间,她猛地睁眼,断箫一扫,音波把缠住她的黑丝震断。我们手指碰到一起,她没缩,反而一把攥紧。
“别松!”我喊。
雷劲没泄完,带着她撞穿一层扭曲屏障,滚落在一块浮岩上。身后风暴还在翻,但暂时没追上来。
我趴在地上喘,胸口像被人踩了一脚,咳出一口黑血。抬头看她,嘴角也有血,脸色白得吓人。
“你还……咬着牙?”我问。
她抹了把嘴,冷笑:“你以为我是你养的狗?”
话是这么说,手却没放开我胳膊。
我笑了下,笑完牵得肋骨疼。刚才那一段雷遁耗得狠,现在体内空得厉害。但更奇怪的是,右手小指的光居然稳住了。不是完全恢复,但至少没再继续透明。
“刚才那一下……”我撑着坐起来,“是你故意没被卷走吧?”
她侧过脸,不看我,“谁要陪你送死。”
可手还搭着。
我低头看腰间,那个空葫芦还在发光,青光比刚才弱了些,但没灭。它本来不该响的,除非里面的东西和残卷有联系。可我记得清楚,这葫芦三年前就空了,连灰都没剩。
谢清歌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一皱:“这葫芦……什么时候有动静的?”
“就在裂隙门口。”我说,“响了一下,像钥匙插进锁孔。”
她盯着看了几秒,忽然伸手去碰葫芦盖。
“别!”我拦她,“刚才系统警告过,再往前真我就没了。”
“我知道。”她甩开我的手,“可你现在不还是你?”
我没说话。
她盯着葫芦,“你有没有想过,不是你在找残卷,是它在找你?”
这话我听过类似的意思。黑袍人说过“你是真身”,赵铁柱死前喊过“师父你快跑”,连玄霄子都说“你只是药材”。可没人说得这么直。
“它要是真认我,干嘛躲三百年前?”我扯了下嘴角。
“因为它等不到合适的容器。”她看着我,“你以前是NPC,记忆封着,魂魄锁着,它就算想连你也连不上。现在你醒了,残玉合了,药葫芦也响了——这不是巧合。”
我愣住。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断箫重新绑回腰上,动作很慢,像是左臂吃不住力。
“你胳膊怎么了?”我问。
“老伤。”她顿了下,“上次吹碎《九幽箫谱》留下的。音波反噬,筋脉断过一次。”
“那你刚才还敢用?”
“我不用,你早被幻象拖进去了。”她瞥我一眼,“你以为刚才看到的少年是你?那是裂隙在喂你假记忆,让你自己放弃。”
我心头一跳。
确实,那天的画面太熟了。跪在丹炉前,玄霄子笑着收走我的魂魄。可如果那是假的,为什么味道、声音、痛感都那么真?
“真假不重要。”她似乎看出我在想什么,“重要的是你信不信。你要是信了,你就真成了代码。”
我盯着自己的手。小指边缘还有点透明,但心跳还在,血还是热的。
“所以你现在信了?”我问她,“信我不是个废物老头?”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居高临下看我:“你要是废物,我也不会跟到这里。”
风渐渐停了。四周黑雾还在涌,但不再乱动。浮岩不大,勉强够我们两人站着。远处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只有零星几块石头悬在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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