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剧烈地喘息着,仿佛要将积郁在胸中数十年的浊气与绝望,一口吐尽。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用那“清澈”的“目光”,“看”向妙光王佛所在的方向。
“多……多谢……尊者……再造之恩……” 老僧的声音依旧干涩,却不再断断续续,多了一丝生机与力量。他双手颤抖着,想要合十行礼,却因虚弱而难以做到。
妙光王佛收回手指,那点琉璃色光晕悄然隐去。他能感觉到,老僧体内邪根已除,那精纯的佛力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自行运转、修复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与金身(若有)。但其寿元已近枯竭,生机透支严重,能恢复到何种程度,全看其自身毅力与造化了。
“老禅师不必多礼。 邪秽侵体, 苦守 佛脉, 此等 毅力, 贫僧 敬佩。” 妙光王佛道,“方才禅师所言‘黑莲’、‘无面’、‘佛脉灵光’,可否详告?此地魔氛,究竟源头何在?那黑莲寺与无面佛,又是何等存在?”
老僧闻言,沉默了许久。风沙呜咽,掠过他干枯的身躯与残破的佛龛。他那“清澈”的眼眸中,金芒闪烁,似乎陷入了久远而痛苦的回忆。
“老衲……寂苦,乃流沙之西,金刚寺……最后一代守经僧。”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劫难的沉重。
“金刚寺?” 妙光王佛心中微动。他曾听闻,流沙之地,古时曾有佛国遗迹,其中金刚寺以苦修与护法闻名,寺中传承一门刚猛无俦的《金刚伏魔神通》,专克外道邪魔。不想竟在此地,遇到了其末代传人。
“是……金刚寺。” 寂苦禅师脸上浮现出深切的痛苦与缅怀,“百年之前,我寺虽地处偏远,香火不盛,却也法脉不绝,护持一方。直到……四十余年前……”
他顿了顿,似乎在凝聚力气,也似乎在压抑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悲愤。
“四十余年前,流沙深处,地脉异动,有黑气冲霄,佛光敛迹。我寺方丈携诸位长老前往查探,一去……不复返。” 寂苦禅师的声音颤抖起来,“不久,便有黑袍之人(幽影教)与形貌诡异、眼冒绿光的僧人(诡僧)出没流沙,屠戮生灵,污秽佛土。我寺首座率众抵御,然……敌人诡异,功法歹毒,更可侵蚀我辈佛力,同化我寺弟子……不过数月,寺中精锐尽丧,山门被破,经典被夺,佛像**被毁……”
“老衲……与几位师兄弟,奉方丈遗命,守护寺中传承根本——一道上古遗留的佛脉灵光,藏于隐秘地窟。我们依托灵光之力,苦守地窟,与那些邪魔周旋……十年,二十年……师兄弟们……一个个……或战死,或被魔气侵蚀,发狂而死……最后……只剩下老衲一人……”
寂苦禅师的语气,充满了深入骨髓的孤寂与绝望。
“三十年前,地窟终被发现。为首者,自称……无面佛座下黑莲使者。他们……他们竟能催动我寺失传的部分《金刚伏魔神通》! 虽似是而非,邪气森然,但……根基是我寺佛法无疑!” 寂苦禅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愤怒,“他们攻破地窟禁制,欲强行抽取佛脉灵光……老衲拼死,引爆了部分地窟禁制,携灵光核心,侥幸**逃脱……”
“然灵光已与地脉相连,难以远离。老衲只得寻此残龛,以残躯为引,以残存法力为薪,苦守这点灵光不灭,等待……等待或许存在的转机,等待佛……归来……” 他惨然一笑,“这一等,便是三十年。眼睁睁看着黑莲的势力日益膨胀,看着流沙化为魔土,看着同门化为诡僧,看着佛脉日渐枯竭……老衲……愧对祖师,愧对方丈……”
妙光王佛静静听着,心中已然明了。这金刚寺的覆灭,这流沙的魔化,其根源,恐怕就在那“无面佛” 身上。此人(或此存在)不仅统合了幽影教、西牛贺洲魔元邪术,竟还染指、篡改、窃取了佛门正法,以其为根基,衍生出诡僧这等邪魔。其野心与能力,远超寻常魔头。
“那‘无面佛’,究竟是何来历?黑莲寺又在何处?” 妙光王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寂苦禅师摇头,脸上露出深深的迷茫与恐惧:“无人……见过其真容。他……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从不存在。黑莲寺……据闻便在流沙最深处,那地脉异动、黑气冲霄之地,原是我寺先代祖师坐化的金刚窟所在……如今,已是魔窟。其内里情形,老衲……不知。只知但凡靠近者,无论僧俗,皆有去无回,或化为其爪牙……”
他喘息几下,继续道:“那无面佛,似乎在进行一场巨大的邪祭或仪式……以生灵血肉魂魄为祭品,以高僧金身佛力为柴薪,以流沙古佛脉为基盘……欲要炼制什么惊天的邪物,或开启什么禁忌的门户……其麾下,除黑袍鬼面者与诡僧外,似乎还有西边(指西牛贺洲更西,可能关联魔元)来的萨满与妖人相助……老衲苦守此地,偶尔能感应到,那黑莲寺方向,魔气日益浓烈,佛脉灵光的感应却日益微弱……恐怕……大劫**将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