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复站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他何尝不知道父皇炼丹伤了身体,也记得母后当年的劝阻。
可此刻他更关心的是,若是父皇真的出了意外,作为嫡长子的他,能否顺利继承储位。
他看向殿内的刘氏与李氏,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母后去世后,后宫虽无主位,却也暗流涌动,这些妃子怕是早已开始观望,他必须尽快拉拢前朝大臣才行。
就在这时,皇帝忽然轻轻哼了一声,眼皮微微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
殿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齐刷刷地盯着床榻上的皇帝。
“水…… 水……” 皇帝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嘴唇干裂得厉害,还起了一层白皮。
内侍连忙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递到皇帝嘴边。
皇帝艰难地张了张嘴,喝了几口,呼吸似乎顺畅了些,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浑浊,像是蒙了一层雾,缓缓扫过殿内的人,最终落在南宫朵身上,声音沙哑:“朵儿…… 你来了……”
“父皇!” 南宫朵连忙握住皇帝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来了,我一直在这里陪着您,您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想像小时候一样,一起在御花园放风筝呢……”
皇帝看着南宫朵,嘴角似乎想勾起一抹笑容,却没力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微弱:“朕…… 朕没事…… 就是有点累…… 想睡会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南宫复与南宫耀,有些回光返照之势,语气带着几分疲惫,“你们…… 你们是皇后的孩子,要…… 要好好团结…… 和谈的事…… 别让南约出事…… 别让百姓…… 再受苦……”
说完,他便再次闭上眼睛,头微微偏向一侧,呼吸又变得微弱起来,显然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父皇,父皇!” 南宫朵连忙摇晃着皇帝的手,可皇帝再也没有回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院首连忙上前诊脉,手指搭在皇帝腕上片刻后,脸色变得更加沉重:“陛下只是暂时缓过来了,情况依旧危急,必须立刻服下刚开的药,臣这就去煎药!”
说罢,他带着几名太医匆匆离开,脚步慌乱,生怕晚了一步就来不及。
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南宫朵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响起,格外刺耳。
刘氏走到南宫复身边,压低声音说:“大殿下,陛下现在这个样子,您作为嫡长子,可得尽快拿主意。皇后娘娘去世多年,后宫与前朝都在观望,您得尽快去见大司马,让他支持您,不然夜长梦多啊。”
南宫复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我知道,明日一早我就去大司马府。瑞王那边还虎视眈眈,我身为嫡长子,绝不能让南约的大权落到外人手里。”
南宫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满是忧虑。
他知道,父皇病重,作为嫡子的他们,很快就要卷入储位之争。
可和谈之事尚未解决,若是皇室先乱了,南约百姓怕是要再遭战火。
他轻轻拍了拍南宫朵的背,柔声说:“朵儿,你先在这里陪着父皇,我去安排人手守在寝殿外,不让无关人等进来打扰父皇休息,也防止…… 防止有人趁机作乱。”
南宫朵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目光依旧紧紧盯着皇帝,心里默默祈祷着:父皇,你一定要好起来。
母后不在了,我们三个孩子不能再没有父皇了。她宁愿父皇还是以前那个会陪她玩闹的父亲,也不想他变成现在这个被丹药折磨、连亲人都疏远的模样。
夜幕越来越深,寝殿的灯火依旧亮着,映照着殿内众人各异的神色。
南宫耀看着寝殿内压抑的氛围,听着南宫朵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还有南宫复与刘氏低声交谈时流露出的野心,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他站在殿角的阴影里,目光落在床榻上毫无生气的父皇身上,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方才父皇虚弱时叮嘱 “要好好团结”,可看大哥此刻的模样,若父皇真的驾崩,别说团结,怕是连瑞王都要被他当作 “威胁” 抓起来,到时候南约与铄金开战,百姓又要陷入战火,这绝非他想看到的结果。
“二殿下,您站在这里许久了,要不要去偏殿歇会儿?” 隋期悄悄走到南宫耀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他跟着南宫耀多年,最懂主子的心思,此刻见南宫耀脸色凝重,便知他定是在为后续的局势担忧。
南宫耀缓缓摇头,目光扫过殿内,南宫复正与太医低声说着什么,语气虽不如之前暴躁,却难掩眉宇间的急切。
刘氏站在一旁,时不时看向南宫复,眼神里满是算计。
贤妃与其他嫔妃则缩在角落,神色惶恐,显然是怕卷入这场纷争。
他深吸一口气,拉着隋期往殿外走,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生怕惊动其他人。
两人刚走出寝殿,晚风带着凉意吹过,南宫耀才觉得胸口的憋闷稍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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