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瑞回到瑞王府时,天已有些黑。
府里仆从早已点亮廊下的宫灯,暖黄的光晕顺着朱红廊柱往下淌,映得庭院里的桂花树愈发雅致。
他刚踏入书房,便对着候在一旁的侍卫统领封玉吩咐:“去取金疮药和玉露祛痕膏来,再备一份精致的锦盒,即刻送往丞相府,亲手交给林小姐。”
封玉愣了愣,往日里殿下对朝臣家眷从不过多关注。
今日怎会特意为丞相府的小姐送药膏?
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应声:“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封玉转身要走,孙景瑞又补充道:“交代送药的人,不必声张,只说......是王府闲置的药膏,送予林小姐备用即可。”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方才扶林若念起身时,分明瞥见她掌心擦破了皮,浅粉色的肉色间渗着淡淡的血迹,虽不算严重,可女子肌肤娇嫩,哪比得上男子皮糙肉厚?
她嘴上说着 “没事”,想必是怕旁人担心,可那点伤口若不及时处理,万一留了疤就不好了。
封玉将 “不必声张” 四个字记在心里,很快取来药膏,仔细装在描金锦盒里,亲自挑选了两名稳妥的侍卫,叮嘱他们务必低调行事,将药膏送到丞相府管家手中。
此时的丞相府,正处在饭后的闲适时光。
前厅里,林博彦坐在主位上喝茶,林文渊与苏玉薇坐在两侧,林若风靠在窗边翻看话本,林若念则捧着一盏杏仁酪,小口小口地喝着。
侍女们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餐桌,瓷碗碰撞的轻响与窗外的虫鸣交织在一起,格外温馨。
忽然,管家田伯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
神色带着几分疑惑:“老爷,少爷,少夫人,公子,小姐,瑞王府的侍卫刚送来这个,说是特意给小姐的。”
他将锦盒递到林若念面前,补充道,“侍卫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小姐务必收下。”
这话一出,前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林博彦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锦盒上;
林文渊与苏玉薇对视一眼,满眼好奇;
林若风更是直接放下话本,凑了过来,打趣道:“瑞王府?孙景瑞那小子居然会给你送东西?你们俩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若念身上,苏玉薇最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念念,你跟瑞王殿下近日可有往来?他怎会突然送东西给你?”
林若念手里的杏仁酪差点没拿稳,脸颊瞬间涨红。
她下午跟哥哥说好,马场里马受惊、孙景瑞救她的事,暂时先不告诉祖父和父亲母亲,免得他们担心。
可谁能想到,孙景瑞居然会派人送药膏来,这下好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她放下杏仁酪,伸手接过锦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盒面时,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林若风凑过来,不等她开口就想打开锦盒,被苏玉薇拍了下手:“急什么?让念念自己来。”
林若念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两罐药膏,一罐是淡绿色的金疮药,另一罐是乳白色的玉露祛痕膏,罐身上还贴着小纸条,写着 “金疮药治外伤,祛痕膏每日涂抹可防留疤” 的字样,字迹工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是药膏?” 苏玉薇皱了皱眉,更疑惑了,“瑞王为何要给你送药膏?你受伤了?”
林若念咬了咬唇,知道再也瞒不下去,只好低着头,
把下午在甘霖马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教崔至齐骑射,到马突然受惊冲向她,再到孙景瑞奋不顾身救她,最后手掌不小心擦破皮的事,都细细说了一遍。
“......我本想跟哥哥先瞒着,免得你们担心,没想到瑞王殿下居然注意到我手破了,还特意让人送了药膏来。”
林若念说完,偷偷抬眼看向家人,生怕他们责怪。
林博彦听完,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瑞王殿下倒是有心了。你手掌的伤怎么样?让你娘亲看看,别真留了疤。”
他语气里没有责备,带着几分对孙景瑞的认可,往日里只知他是个冷硬的皇子,今日看来,倒也有细心体贴的一面。
苏玉薇通医理,连忙拉过林若念的手,轻轻翻开她的掌心,果然,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擦伤,虽然已经不流血了,但红肿还没消退。
她心疼地皱起眉:“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擦破皮了还说没事!快,把药膏拿来,娘现在就给你涂,这祛痕膏看着就名贵,嗯,药材用的也好,可别留了疤。”
林若风站在一旁,摸了摸鼻子,有些懊恼:“都怪我,没早点去接你,要是我去得早,说不定就不会出这事了。不过孙景瑞那小子,这次倒还算靠谱,居然还能注意到你手破了。”
他往日里总跟孙景瑞不对付,今日却难得夸了对方一句。
林文渊看着女儿泛红的脸颊,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瑞王殿下对你倒是颇为上心。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人家救了你,又送了药膏,改日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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