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解散吃饭,清洗休整。上午九点整,所有教官、以及本次演习的班长及以上指挥人员,到指挥部会议室集合,进行本次演习的全面复盘与责任划分!”
郑弘毅副部长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遍了整个操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一声“解散”,刚刚还紧绷着神经的战士们,像是被抽掉了最后一根筋,瞬间松弛下来。
三号营的区域,爆发出了一阵比胜利时更加真实、更加疲惫也更加畅快的欢呼。
“走走走!吃饭去!”
“饿死老子了!从昨天到现在就啃了两个冷馒头!”
“炊事班今天肯定给咱们加餐了!必须吃他三大碗!”
卓越一把搂住许高规的脖子,激动得满脸通红:“老许!听见没!咱们赢了!你那几道防线没白挖!都是功臣!”
许高规被勒得直咳嗽,瘦削的脸上却也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光彩,他扶了扶眼镜,用力点头:“值得!都值得!”
江言站在原地,看着欢呼着冲向食堂的战友们,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簇拥着的苏安,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
……
大食堂里,破天荒地热闹得像过年。
长长的柏木餐桌被炊事班的战士擦得锃亮,此刻却像楚河汉界,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食堂东边,是三号营的地盘。
战士们刚刚冲了个痛快的热水澡,换上了干净舒爽的作训服,虽然一个个眼窝深陷,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精气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足。
他们几十号人围坐在一起,高声笑谈,毫不吝啬地分享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搪瓷缸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里面装着炊事班老班长特地给胜利者准备的、放了足量红糖的滚烫姜汤,辛辣中带着甜意,从喉咙一路暖到胃里。
“来!为咱们三号营的胜利,干了!”一个满脸泥印还没洗干净的战士高高举起搪瓷缸子。
“干了!他娘的,昨天晚上可憋屈死老子了!眼睁睁看着江指挥带着人跟他们拼命,咱们在后面连个屁都不敢放!就怕坏了苏安同志的大计!”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腿肚子都在转筋,就怕二号营那帮孙子真给咱们一锅端了!现在好了,苏安同志牛逼!直接给他们老家端了!哈哈哈,解气!”
“你们是没看到袁豹那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还有那个韩峰教官,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我估计他现在想把咱们生吞活剥了!”
笑声、喊声、碗筷碰撞声,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而在这片海洋的另一边,食堂的西侧,则是一片压抑的死寂。
二号营的士兵们同样换了干净的衣服,但他们身上的颓丧和屈辱,却怎么洗都洗不掉。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如同斗败的公鸡,默默地扒拉着自己餐盘里的饭菜。整个区域,除了偶尔响起的压抑的咀嚼声,再无其他。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动静,惊扰了这片凝固如冰的空气。
他们的总教官韩峰黑着一张脸坐在首位,面前的餐盘动都没动。
今天这顿庆功宴,炊事班是下了血本的。
餐盘里不再是平日里的高粱米饭配咸菜疙瘩,而是雪白的白面馒头,一人两个,管够。
菜也格外丰盛。一个巨大的不锈钢盆里,盛满了油汪汪、红亮亮的红烧肉,摆在打饭的窗口,肉块都切得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炖得酥烂入味,浓郁的酱汁裹着每一块肉,那股霸道的香气,几乎要将整个食堂的屋顶都掀翻。
这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是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顶级伙食。
三号营这边,气氛更是被这红烧肉的香气推向了顶峰。
苏安端着自己的餐盘,刚在王小丫和陈小草她们旁边坐下,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一个高大的身影就挤了过来,带着一股不容分说的气势。
是高铠。
“哎,让让,让让!”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苏安旁边一个战士的肩膀,那战士回头一看是高铠,再看看他那直勾勾盯着苏安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地嘿嘿一笑,麻利地端着餐盘挪了个位置。
高铠心满意足地坐下,将自己的搪瓷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哐当”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端着自己的搪瓷餐盘,那餐盘里的红烧肉堆得跟小山似的,冒着尖儿,一看就是跟炊事班长“地下交易”过的成果。
“苏老师!”高铠一脸严肃,用公筷夹起一块最大、最肥瘦相间的肉,精准地投放在苏安的餐盘里,“你太累了,得多补补。这玩意儿解乏!”
苏安看着自己盘里突然多出来的“不速之客”,还没来得及开口,高铠的筷子又动了。
第二块,第三块……
他的动作精准而执着,仿佛在执行一个神圣的仪式。
转眼之间,苏安的餐盘里也堆起了一座肉山,酱色的汤汁顺着肉块流下来,浸润了下面雪白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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