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纪律科领导,拍着桌子对他的那通训斥。
“许大茂同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何雨柱同志是我厂的优秀青年干部,是先进个人代表!他家里的情况,厂领导早就了解过,也给予了大力支持!…”
“你捕风捉影,恶意中伤,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典型的嫉妒心作祟,是破坏同志间团结的恶劣行径!…”
“你举报何主任资金来源不明,那你告诉我们,李主任和刘副主任跟他一起吃顿饭,怎么了?…”
“难道我们厂的领导干部,相互之间吃顿饭,交流一下感情都不行吗?你这是在怀疑谁?!是在怀疑李主任,还是在怀疑杨厂长的眼光?!…”
“念在你初犯,这次就给你个口头警告,回去写一份三千字的深刻检讨交上来!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谈话这么简单了!”
……………
这消息,跟长了翅膀一样。
还没到下班时间,就传遍整个四合院。
许大茂告黑状,反被厂领导当众打脸,还要写三千字的检讨!
这事儿,比何雨柱盖新房,还让人觉得稀奇。
一时间。
院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的,跟飞进一窝马蜂似的。
东屋。
易中海一个人坐在炕沿上,手里攥着那根烟杆子,半天没往嘴里送一口。
屋里很静,静得能听见窗外邻居们压低嗓门,却又难掩兴奋的议论声。
“……许大茂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可不是嘛,听说纪律科的领导拍着桌子骂他,唾沫星子都快把他淹了!”
“活该!让他平时狗眼看人低!”
“……”
每一句议论,都像一根细针,扎在易中海的心上。
他比院里任何人都清楚,许大茂被训斥,根本不是重点。
重点是,为什么被训斥。
纪律科的领导,为什么会为了何雨柱,去拍桌子骂一个举报人?
答案只有一个。
何雨柱那小子,已经不是光有钱、有手艺那么简单了。
他在上头,有了真正的根。
一棵他易中海,甚至整个轧钢厂里大部分人,都够不着的参天大树。
一大妈从外面走进来。
看他脸色不对,顺手把门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老易,听说了吧?许大茂这回可栽了个大跟头。”
易中海眼皮都没抬,只是“嗯”了一声,声音沉闷。
一大妈叹了口气。
在他身边坐下:“你说这叫什么事,以前咱们都说柱子傻,我看啊,这院里最精的,就是他了。不声不响的,就成了气候。”
“气候?”
易中海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这哪是成了气候,这是成了天!
是啊,天。
普通人谁能跟天斗?
他默默把冰凉的烟袋锅,在鞋底上用力磕了磕,倒出里面早已烧尽的烟灰。
那点点灰烬,落在地上,微不足道。
他盯着那点灰,心里一阵发空。
这几十年来,他苦心经营自己的威望,不也就跟这点烟灰差不多吗?
以前看着挺像回事,可人家何主任背后的大风一吹,就散了,什么都剩不下。
以前开全院大会,他易中海咳嗽一声,院里就得静下来。
现在呢?
他毫不怀疑,只要何雨柱在,这院里的人就把他这个一大爷,当成个笑话看。
“老易,那你以后……”
一大妈看着他灰败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院里这些事,你还管吗?”
管?
易中海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破棉花,又干又涩。
他拿什么管?
拿这张老脸,还是拿老钳工的身份?
在人家厂领导的座上宾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再说吧。”
西厢房。
屋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一样,闷得人喘不过气。
“砰!”
一声闷响,贾东旭一拳狠狠捶在炕沿上,手背瞬间就红肿起来。
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双眼赤红,布满血丝。
桌上的搪瓷茶缸子被震得嗡嗡作响,里面的水晃荡着,映出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废物!许大茂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口剧烈起伏着。
告状都告不倒傻柱,他还能干点什么!
“都是废物!全他妈是废物!”
他越想越气,又是一拳砸在腿边的被褥上,声音虽然闷,但那股子无能狂怒的劲头,让整个屋子的气氛更加压抑。
里屋的门帘一挑,贾张氏顶着一张黑沉的脸走出来,嘴里早就骂骂咧咧上了。
“我早就说那姓许的不是个好东西!指望他?他从小就和小绝户斗,哪次占着便宜了?纯粹是个搅屎棍!”
她一屁股坐到炕边,拍着大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