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家出来后。
贾东旭捂着又肿又胀、火辣辣疼的脸。
搀扶着,他那足有二百斤重的老娘,一瘸一拐地往自家屋里艰难挪动。
一路上,贾张氏的嘴就没停过。
只是刻意压低音量,生怕何家那个如同活阎王般的何雨柱再冲出来。
那骂声虽小得像蚊子哼哼,可每个字都透着恶毒劲儿。
她从何雨柱的祖宗十八代开始,一路问候到他还没出生的孙子辈。
母子俩原本打算去易中海家讨个说法。
可眼瞅着聋老太,也闪身进了易家大门,贾张氏立刻停下脚步,拽着儿子就往自家走。
“先别去你那便宜师傅家,那老聋子向来瞧我不顺眼,去了也是听她教训,平白无故又得受一肚子气。”
回到自家昏暗的屋里,贾张氏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刚才那股嚣张至极的气焰,这会儿全化作对易中海的埋怨。
“东旭啊,你瞧瞧你那师傅,算什么玩意儿!”
她边说边拍着大腿,唾沫星子飞溅:“你为了给他出头,被那小畜生打成这副模样,他倒好,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眼睁睁看着,依我看,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孬种!”
贾东旭听着老娘这番话,心里也憋闷得慌。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
今天这脸,可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当时他倒在地上,满心盼着师傅能像往常一样,站出来主持公道。
可结果呢。
师傅跟聋老太一样,灰溜溜地走了。
“你以后可得长点儿心眼!”
贾张氏凑到儿子跟前,压低声音说道:“你爹走得早,妈知道你想找个靠山,可这易中海,顶天儿就是个师傅…”
“…你跟他学技术,让他帮你找个媳妇,那都是他该做的,千万别傻乎乎地把心全掏出去,把他当亲爹似的伺候… ”
“…他没儿没女,指望你给他养老,那是他有求于你,你得拿捏住他,让他把好处都给你,可别认贼作父,到最后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贾东旭闷着头,一声不吭。
虽说不完全认同老娘这套说辞,但师傅的袖手旁观,确实像根刺,扎进他心里。
是啊。
自己可是师傅唯一的徒弟,将来要给他养老的人。
可自己挨打时,师傅却退缩,这份不满,如同种子,在他心里悄然埋下。
只是眼下。
不管是进厂转正,还是娶媳妇,都还得指望易中海。
这口气,只能先忍着。
…………
与此同时,易家屋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易中海铁青着脸,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踱步。
他媳妇周爱菊坐在一旁,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水,却被易中海烦躁地挥手推开。
“老太太,您说这…这算什么事儿啊!”
易中海终于停下脚步,一拳狠狠砸在桌上,脸上写满屈辱与不甘。
聋老太稳稳地端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上,手里慢悠悠地盘着拐杖头。
那双平日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透着异样的明亮。
她轻轻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
“小易,你慌什么。”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剂镇定剂,让暴躁的易中海稍稍安静些。
“我活了大半辈子,历经前清到民国,再到如今的新社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聋老太缓缓开口,眼神中透着洞悉世事的深邃:“这傻柱性情大变,依我看,无非就两个原因。”
易中海和周爱菊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其一,是病根…他掉进冰窟窿里,发着高烧昏迷好几天,险些丢掉性命,这种大病,最容易烧坏脑子,人虽然救了回来,可精神方面却出现问题,变得疯疯癫癫、六亲不认,这也在情理之中。”
易中海听后,不禁点头。
觉得挺有道理。
“其二嘛……”
聋老太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下,声音压得更低,眼神往窗外扫了一圈。
莫名给这大白天的屋子,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就是他生病那几天,身子骨最弱,阳气不足,精神恍惚,说不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
“啊?”
周爱菊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针线活“啪”地掉在地上。
只感觉后脖颈子一阵发凉,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老太太,您…您可别吓唬我们,这…这都新社会了…”
易中海也觉得这事有些离奇,后背直冒冷汗。
“哼,新社会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聋老太冷哼一声:“可没说把那些早就成精的东西都收拾干净,有些事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易中海夫妇俩面面相觑,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屋里好像凭空刮起阵阵阴风。
聋老太的话,虽说听着玄乎,可她毕竟是院里的老祖宗。
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总归有些分量。
“所以…”
聋老太重重一敲拐杖,总结道:“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邪,现在都不是招惹他的时候,这人啊,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现在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咱们没必要跟他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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