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混合着疾病与焦虑的特殊气味。
灯光是一种冰冷的、没有温度的惨白色,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有些发青。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远处护士站偶尔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和仪器的滴滴声。
江小月拖着一个小小的登机箱,几乎是一路跑着冲到了ICU病房区的门口。
她的头发因为匆忙而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大衣的扣子都扣错了一位。
她从北京接到父亲电话后,就立刻赶往了机场,坐了最早一班飞机回来,一路上心都揪着!
当她看到ICU那扇紧闭的、沉重的自动门时,脚步猛地顿住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紧了!恐惧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妈妈……妈妈她……怎么样了?!
就在她惶然无措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沙哑:“小月……”
江小月猛地回过头!
看到哥哥江辰和父亲正坐在走廊边的塑料排椅上。
父亲江爸爸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坐得笔直,但向来严肃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深深的沟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愁容,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而哥哥江辰,则是一脸胡茬,眼窝深陷,西装皱巴巴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眼神躲闪着,不敢与她对视。
“爸!哥!”江小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几步就冲了过去,“妈……妈妈她怎么样了?!”
江爸爸抬起眼,看了女儿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沉重的担忧。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时,旁边的江辰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厉害:“刚从ICU出来……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是轻微的脑梗……”
“脑梗?!”江小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虽然电话里父亲已经简单说了情况不好,但亲耳听到“脑梗”这两个字,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她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旁边的墙壁才没有摔倒!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前几天……前几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江爸爸的目光,缓缓地转向了身旁的江辰,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一丝探究,还有一丝压抑的愤怒。
他的声音,因为疲惫和情绪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也想知道……”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江辰,“自从……那天晚上……她从你们那儿回来之后……”**
江爸爸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江小月记忆的闸门!那天晚上!妈妈打来的那个电话!那张她发给哥哥的、关于嫂子沈知意的照片!还有……电话里,妈妈那异常严肃和压抑的追问!!!!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江小月的脚底窜上了头顶!
她下意识地也看向了哥哥江辰!难道……难道妈妈的病……和那件事有关?!是因为受了刺激?!这个念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面对父亲和妹妹同时投来的、充满质询意味的目光,江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他们的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光洁的地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极力掩饰的慌乱和……逃避,“我也……不知道。”
他顿了顿,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平静一些,“可能……是天气突然变冷……血压有点高吧……妈她一直都有点高血压的老毛病……”
这个解释,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连他自己说出口时,都带着一种心虚的味道。
江爸爸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
但此刻,他更关心妻子的病情,也没有再多问,只是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表情严肃的中年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太太(我妈)怎么样了?”江爸爸和江小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
医生看了看他们,语气平和而专业地说道:“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
这句话,让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但医生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不过……”医生推了推眼镜,“这次是急性的、轻微的脑梗,虽然抢救及时,但对脑部血管和神经,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他看了看手中的病历本,继续说道:“目前来看,病人的生命体征是平稳的。但是……后期,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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