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江妈妈单薄的身躯。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这冰冷的空气,却让她混沌而灼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丝。
她裹紧了身上那件并不算厚的开衫,沿着空旷无人的小区道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路灯将她孤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张照片——沈知意和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小区门口的暖黄灯光,那种暧昧的距离……每一个细节,都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帧一帧地、清晰地在她眼前闪过。
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不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小月那孩子……平时就有点莽撞……照片拍得也不清楚……万一……万一是看错了呢?或者……是角度问题?!
一个微弱的、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一丝光亮。
她猛地停下脚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直接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女儿江小月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江小月带着浓浓睡意的、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喂……妈?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小月!”江妈妈的声音,因为急切和紧张而显得有些尖锐,“你……你发给你哥的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明显地沉默了一下。
然后,江小月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不少,但却带上了一种……刻意的、支支吾吾的语气:“啊?照片?什……什么照片啊?妈……您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这种反应,让江妈妈的心,再次往下一沉!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这种心虚的、想要蒙混过关的态度,恰恰说明……事情不简单!
“你还跟我装糊涂!”江妈妈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和不容置疑,“就是……就是你发给江辰的那张!在什么……九溪半岛小区门口的!上面……有知意的!”
“哦……”江小月拖长了音调,仿佛刚刚想起来似的,但语气依旧带着明显的闪烁和回避,“您说那个啊……嗨……没……没什么……就是……就是我一个同事……她住那儿……那天晚上……正好……碰巧……看到的……”**
“碰巧看到?”江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碰巧看到就拍下来?还专门发给你哥?小月!你跟妈说实话!那照片上……到底是不是知意?那个男人……是谁?!”**
“妈!您别那么大声……”江小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和哀求,“我……我也不确定啊!那天晚上……天那么黑……我也就是随手一拍……离得又远……拍得糊里糊涂的……根本就看不清脸!”**
她急切地辩解着,“可能就是……就是长得有点像大嫂的人吧?或者……或者是角度问题?大嫂她……她怎么会……”**
“你看不清脸?”江妈妈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那你怎么就认定是‘长得像’?还那么着急发给你哥?小月!你当妈是三岁小孩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妈妈甚至能听到女儿那边传来的、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她知道,女儿在挣扎。
“妈……”良久,江小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的语气,也带着一丝哭腔,“您……您就别逼我了……行吗?”
“我……我真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是我……看到一个女的……挺像大嫂的……和一个男的在小区门口……举止……有点……亲密……觉得奇怪……就拍了张照……后来……我……我一看……是有点像……心里一着急……就……就发给我哥了……”**
她顿了顿,仿佛在努力组织语言,“但是妈!照片真的很模糊!非常模糊!根本做不了准的!可能……可能真的就是看错了!您可千万别……别因为一张不清不楚的照片……就……就胡思乱想啊!万一是误会……那……那多不好……”
江妈妈握着电话,站在冰冷的夜风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女儿的这番话,非但没有打消她的疑虑,反而像一块块冰冷的石头,不断地砸向她心中那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将它砸得粉碎!**
模糊……看不清……可能看错……但……“举止亲密”这四个字,却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不是真的有问题,小月的同事,会“觉得奇怪”到要特意拍下照片吗?小月会“心里一着急”就发给哥哥吗?!
真相,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缺少一个更直接的、铁一般的证据罢了。
“好了……”江妈妈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沙哑,“我……知道了……”
“妈……您……您没事吧?”江小月在电话那头,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江妈妈喃喃道,“你……睡吧……”
说完,她也不等女儿再说什么,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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