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残碑猛然震动!不是实体的震动,而是某种源于其存在本质的“鸣响”!洞窟四壁随之共鸣,发出低沉如远古号角般的回音。
碑身上那些黯淡的、模糊的刻痕,逐一亮起!不是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晨曦初露般的“光”。这光芒流淌着,汇聚着,沿着碑身那触目惊心的裂痕向上蔓延,仿佛在试图修复这万载的创伤。
与此同时,林轩胸口处的古剑纹自动浮现,脱离他的身体,化作一道凝实的、玄奥无比的蓝金色纹路,悬浮于他身前。纹路缓缓旋转,与残碑上流淌的光芒频率完全一致。
残碑顶端,那断裂的基座处,光芒最为浓烈。光芒中,缓缓浮现出三个无比古老、却又直指大道的文字虚影——
《太初剑经》
四字一出,整个洞窟的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一瞬。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苍茫、包容一切又超脱一切的“意”,降临了。
那不是杀气,不是威压,而是一种“理”,一种“道”,一种万物起始、混沌初开的“源”之气息。
林轩心神剧震,只觉自身渺小如尘埃,却又仿佛与这浩瀚的“理”有着最本源的连接。他的太初剑心自发疯狂运转,混沌剑意欢呼雀跃,如同游子归乡。
残碑上的光芒不再只是流淌,而是化作一道纯净的、蕴含着无尽信息的“光之洪流”,无视空间距离,径直注入悬浮的古剑纹之中。古剑纹如同最贪婪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这些光芒与信息,自身纹路开始变得更加复杂、深邃,蓝金色的光辉越发凝实璀璨。
紧接着,被“灌满”的古剑纹轻轻一颤,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林轩眉心,直抵识海最深处!
“轰——!”
林轩只觉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无穷无尽的经文、图像、感悟、道韵,如同宇宙初开般在他识海中迸发、演化、重组。
那不是简单的文字传承,而是一幅立体的、动态的、蕴含无上大道的传承画卷!
他看到混沌未分,阴阳未判,一缕“太初”之气化生万物,其中一道,便是“剑”之起源。剑道本源,本就源自“太初”,是创生与秩序的锋芒。
他看到《太初剑经》的总纲,阐述“剑心即道心,道心合天心”的至高理念。修炼此经,非是单纯积累灵力、锤炼剑招,而是以身为炉,以心为火,熔炼万道,溯源归真,最终将自身剑心,修成一点“太初真灵”,可演化万法,可破灭万邪,可定鼎乾坤。
他看到具体的修炼法门,分为“筑基”、“凝意”、“化神”、“合道”四大篇章。每一篇都包罗万象,既有锤炼剑心、淬炼神魂的无上心法,也有演化混沌、操控阴阳的绝世剑术,更有如何将心剑与术剑、将不同属性、甚至不同流派的剑道完美“融合”,归于“太初”的玄妙法门。这法门,远比林轩自己摸索的“融合之道”系统、完善、高妙万倍!
他还看到许多专门针对“域外天魔”这种混乱、虚无存在的秘法剑术,其原理直指天道秩序与混乱湮灭的对立本质。
传承信息浩瀚如海,林轩的意识在其中沉浮,如同溺水之人,只能被动地接收、烙印。他的身体僵立在碑前,双目紧闭,周身气息却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而混沌气息弥漫,演化地火水风;时而剑意冲霄,锐不可当;时而又归于沉寂,仿佛返璞归真,与周围空间融为一体。
苏月紧张地看着他,手心渗出汗珠。酒剑仙也握紧了剑柄,目光如电,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异动。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洞窟内只有残碑光芒的流转和林轩身上气息的变幻。
终于,残碑上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原先的破败模样。那《太初剑经》四字虚影也悄然消散。
林轩身体微微一震,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星河生灭,混沌演化,最终归于一片清澈的深邃。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少年的锐气,多了几分渊渟岳峙的沉凝与包容。仿佛刚刚经历了万载的沉淀,看遍了文明的兴衰。
“如何?”酒剑仙沉声问道。
林轩深吸一口气,压下识海中仍在翻腾的庞杂信息,目光落在眼前这尊残破的、完成了最后使命的巨碑上。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碑身一道最深的裂痕。动作轻柔,如同抚摸一段不堪重负的历史。
“《太初剑经》……是青冥剑尊他们,集合上古剑道最后的精华,专为对抗天魔、也为真正‘融合’心术两道而创的……终极传承。”林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岁月的力量,“它不是某一个人的功法,而是一个文明在毁灭前,留给后来者的……最后火种与武器。”
“而我,”他收回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古剑纹已彻底与他的太初剑心、混沌剑意融合,化为一体,“是这火种选中的承载者。”
他转过身,面对众人,眼中再无迷茫,只有一片坚定如铁的清明,以及那清明之下,奔涌不息、欲要重燃万古剑道的烈焰。
“该离开了。这里的一切已经完成。”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沉默的残碑,如同向一个时代告别,“我们需要时间消化,需要将传承带回,需要变得更强。”
“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他望向洞窟上方,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那悬于所有人头顶、未知何时会再次落下的“天魔之劫”,一字一句道,
“可能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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