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策马踏入狼口坡,山道狭窄得仅容两马并行,两侧的古木愈发粗壮,枝桠交错着搭成天然的拱顶,将天光遮得严严实实,连空气都比外面冷了几分。
马蹄踏在山道的碎石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竟连回声都没有,像是被这片林子吞了去。
赵志敬攥着缰绳的手渐渐松了些,见前方山道空空荡荡,连半只狼的影子都没有,忍不住撇了撇嘴:“阿蛮古兄,你是不是太过紧张了?这狼口坡瞧着也没什么凶险,倒是比外面还安静些。”
他说着,还故意往山道旁的草丛里瞥了一眼,草叶上挂着的晨露晶莹剔透,连风吹草动的动静都没有,“依我看,许是那些狼群早就迁走了,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阿蛮古却没有半分放松,他勒住马,翻身下马,蹲在山道旁的碎石地上,粗粝的手指拂过地面——那里的泥土带着一丝异样的湿润,隐约能看见几个浅浅的爪印,爪尖的痕迹细长锋利,正是狼爪的形状,而且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显然是刚留下不久。
“不是俺大惊小怪。”阿蛮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起身时手按在了腰间的火药袋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们看这爪印,还是湿的,狼群肯定刚离开没多久。”
他抬头望向山道两侧的密林,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警惕,“这林子太静了,静得不正常——狼是群居兽,就算不攻击,也该有走动的动静,可现在连一声狼嚎都没有,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凶险。”
尹志平也翻身下马,走到阿蛮古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密林。只见草丛深处黑漆漆的,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他运起全真教的内功,凝神细听,隐约能听见极细微的“沙沙”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叶间快速移动,却又刻意放轻了脚步。
“阿蛮古兄说得对。”尹志平的手按在了剑柄上,指尖微微发凉,“狼群不会平白无故消失,它们这般安静,定是在暗中观察。”
赵志敬却还是不信,哼了一声:“就算有狼,咱们手里有火药,还怕它们不成?再说了,殷兄还带着破地铲,真打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一群野兽?”
他话音刚落,阿蛮古突然低喝一声:“噤声!”
赵志敬被他喝得一愣,刚要反驳,却见阿蛮古猛地抬头,望向山道上方的树冠。尹志平与殷乘风也跟着望去,只见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不知何时蹲了一只青灰色的狼,体型比寻常野狼大了一圈,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嘴角微微咧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狼与他们对视片刻,忽然纵身一跃,消失在密林深处,连落地的动静都没有。
“瞧见了吗?”阿蛮古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那是头狼王的斥候,它在探我们的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的密林,“而且不止一头——方才我听见的‘沙沙’声,是狼群在移动,它们在悄悄包围我们,只是暂时没发动攻击。”
“包围?”赵志敬的脸色终于变了,下意识拔出长剑,剑尖微微发抖,“可……可它们为什么不动手?”
阿蛮古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俺也不知道。按说狼群发现猎物,要么立刻扑上来,要么远远跟着寻找破绽,这般围而不攻的情况,俺还是头一次见。”他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愈发难看,“难道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拓跋烈?”
尹志平心中一凛——若拓跋烈真能借助西夏与狼的渊源,影响狼群的行动,那他们此刻的处境,比直接遭遇狼群还要凶险。拓跋烈断了一臂,定然恨他们入骨,若是利用狼群将他们困在此处,再设下陷阱,他们根本无处可逃。
殷乘风忽然握紧了怀中的玉佩,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不管是狼群还是拓跋烈,咱们都不能坐以待毙。继续往前走,越快离开狼口坡越好!”
阿蛮古点了点头,重新上马,手始终按在火药袋上:“都把火药攥在手里,一旦有动静,立刻点燃!记住,别单独行动,紧紧跟着队伍!”
几人重新策马前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尹志平走在队伍中间,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可系统依旧没有回应。
他只能握紧剑柄,凝神细听——那“沙沙”声越来越近,像是无数双爪子在草叶间移动,越来越密集,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无数只狼从密林中扑出来,将他们吞噬在这片狼口坡中。
几人昼夜疾驰,不敢稍歇,途中虽偶有狼影窥伺,却未敢近身。至第三日晚间,终于闯出狼啸林,阿蛮古忽然勒住马缰,指着前方一片连绵的荒丘,沉声道:“到了。”
尹志平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只有成片的土黄色荒丘连绵起伏,上面长满了半人高的枯草,在秋风中簌簌作响。
若不是阿蛮古特意指明,谁也不会想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西夏旧都——兴庆府的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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