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的铅灰雾气彻底抛在身后,前方山势渐缓,竟出现了成片的农田和稀疏的村落。
只是田埂荒芜,村落里也少见人烟,透着一股不祥的寂静。
“总算见着点人气了,”猪悟能拄着耙子,伸长脖子张望,“可这地里怎么不长庄稼?人都哪儿去了?”
悟空跳上云头了望片刻,落下道:“古怪。前方山里妖气很重,是扎了窝的,跟平顶山那飘忽玩意儿不一样。可这山脚下的村子,看着又没遭过大灾。”
正说着,一个老农颤巍巍从村里走出来,见到他们,如同见了救星,跌跌撞撞扑到唐僧马前:“长老!长老们可是有神通的高人?救救我们吧!”
唐僧忙下马搀扶:“老施主请起,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老农老泪纵横,指着西边一座生得如同莲花瓣般层叠的山峰:“是那莲花洞里的两个魔头!他们也不杀人放火,就是……就是专抓过路的行人,尤其是和尚道士!抓去也不见吃,隔几天就放回来,可回来的人都痴痴傻傻,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村里年轻力壮的,能跑的都跑了,就剩我们这些老骨头等死……”
“专抓和尚?还让人忘了自己?”唐僧心中一紧。
悟空金睛一闪:“老倌儿,那魔头什么模样?用的什么手段?”
“是两个长得跟瓷娃娃似的童子,一个穿金,一个挂银,邪门得很!”老农声音发颤,“他们手里有宝贝!一个红葫芦,一个玉瓶子,只要叫你名字,你答应了,嗖一下就吸进去!任你多大本事都逃不掉!”
“叫人名字就吸进去?”猪悟能缩了缩脖子,“这什么邪法?”
顾青却心头一震。秩序灵光微微波动——叫名即应,应则被收?这听起来,像是某种极其霸道的“概念绑定”规则!将“名”(称呼、身份标识)与“实”(本体存在)强行链接,并通过回应完成“确认”,进而触发“收取”的概念力量!
这比画皮妖篡改认知更直接,更蛮横!
悟空听完,却不以为意:“叫名字?不应就是了!老孙去会会他们,看是什么妖怪敢拦路抓和尚!”
唐僧虽担忧,但知此路必经,只得叮嘱万千小心。
悟空吩咐八戒、沙僧护好师父和顾青,自己驾起筋斗云,直奔莲花峰。
莲花洞前,怪石嶙峋,却打扫得异常干净。
两个唇红齿白、头扎发髻的童子正在洞前空地上对弈,一个穿金线袄,一个套银丝袍,粉雕玉琢,若非身处妖洞之前,倒像哪家仙童。
悟空按下云头,掣出金箍棒,大喝一声:“呔!你们两个小毛孩,就是专抓和尚的魔头?”
金角童子抬起头,笑嘻嘻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遭瘟的猴子。来得正好,省得我们去找。”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紫金红色的葫芦。
银角童子也站起身,捧出一个羊脂玉净瓶。
悟空见他们认得自己,心中更怒:“既知你孙外公大名,还不速速放了抓去的人,滚回你们娘胎里去!”
金角童子拔开葫芦塞,将葫芦口对准悟空,朗声道:“孙悟空!”
悟空一愣,下意识就想应声,猛地想起老农的话,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叫你孙外公作甚”憋了回去,只瞪着眼。
金角童子连叫三声,悟空紧闭着嘴,只是冷笑。
“哥哥,这猴子学精了,不应。”银角童子道。
“无妨,看这个。”金角童子也不恼,又从怀里摸出一柄芭蕉扇,对着悟空轻轻一扇!
呼——!
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这不是普通的风,风中带着一种颠倒阴阳、混淆五行的狂暴力量!
悟空猝不及防,被吹得在空中连翻了几十个筋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已是偏离了方位。
“猴子,看这边!”银角童子的声音忽然在另一侧响起。
悟空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银角童子高举羊脂玉净瓶,瓶口对准他,喝道:“孙行者!”
“行者”乃是唐僧予他的法号,平日听得惯了,悟空心神被芭蕉扇所乱,此刻骤然听到,下意识“嗯?”了一声。
就这一声回应,坏了!
那羊脂玉净瓶陡然生出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悟空只觉得浑身一轻,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已被吸入瓶中!银角童子迅速盖上瓶塞,贴上一张符印,笑道:“抓住了!”
瓶内,悟空只觉身处无边黑暗虚空,四周传来恐怖的压迫和消磨之力,仿佛要将他炼化分解!
他怒吼着挥动金箍棒,砸向四周,却如同打在棉絮上,毫无着力之处。
这瓶子竟能自成空间,隔绝内外,更蕴含“炼化”的法则!
“可恶!”悟空又急又怒,却一时无法脱身。
山下,顾青忽然心有所感,秩序灵光传来一阵剧烈的紊乱波动,源头直指莲花峰方向。“不好!孙长老怕是中招了!”
话音未落,只见两道童影驾云而来,正是金角银角。
他们居高临下,看着严阵以待的八戒、沙僧和面露惊容的唐僧,金角童子笑道:“唐僧,你的大徒弟孙悟空,已被我兄弟拿住,正在瓶中消受。识相的,乖乖跟我们回洞,免得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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