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炉在一瞬间仿佛变成了地狱之门,青白色的烈焰如恶魔的舌头一般,疯狂地舔舐着坑底。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将空气都烧灼得发出嘶嘶的哀鸣,仿佛是被这恐怖的高温折磨得痛苦不堪。
而那根原本象征着她过往世界的巨大钢柱,此刻却完全屈服于这原始而狂暴的高温之下。它在烈焰中逐渐融化,化作一滩粘稠、刺目且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金红色熔岩。这熔岩在坑底缓缓地蠕动着,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汇聚在一起。
滚烫的金属气息与燃烧塑料的恶臭、木头灰烬的焦糊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这股热浪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狠狠地拍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和身上,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青茵的汗水刚刚从毛孔中渗出,就被瞬间蒸发掉了。她的皮肤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一般,火辣辣地疼。她只能半眯着眼睛,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地涌出。然而,这些泪水还来不及滑落,就被高温烤干了,只留下刺痛的眼睑。
而那些猎人们,早已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纷纷退到洞壁的边缘,用兽皮紧紧地裹住口鼻,生怕那股热浪会灼伤自己。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对那炉中“太阳”的极致恐惧,同时也流露出更深的敬畏之情。
成功了?熔化了!
青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肋骨的束缚,蹦出嗓子眼儿。然而,这股狂喜如流星般转瞬即逝,被一股更深沉、更绝望的情绪迅速吞噬。
她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团熔化的钢水,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滚烫,仿佛是流淌的死亡。钢水在熔炉中翻滚,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起的火星如雨点般落在四周,瞬间被烧成灰烬。
怎么铸?用什么铸?青茵的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原本清晰的思路在这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成了一团乱麻。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用来铸造的材料,但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片狼藉和废墟。
祖父那台老旧收音机屏幕上,那行冰冷的绿字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在她的脑海中回响:“重铸锚点”。
锚点……那到底是什么?青铜?青茵拼命回忆着历史课本上那些模糊的图片,鼎、爵、编钟……那些复杂而精美的形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但她却无法将它们与眼前的现实联系起来。
这里没有青铜,只有石头、兽皮和燧石!这些东西怎么能用来铸造锚点呢?
青茵的目光如同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在这满是残骸的洞窟内疯狂地扫视着。扭曲的货架残骸?不行,那些已经被高温扭曲变形,无法使用。冰柜?巨大的冰柜外壳被钢柱砸得严重凹陷,侧壁撕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保温层。
那保温层……那是什么?青茵定睛看去,那是一种白色的、轻飘飘的物质,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开来。它的质地非常柔软,就像云朵一样,似乎一碰就会碎掉。
青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想起这是聚氨酯泡沫塑料,一种常见的保温材料。然而,对于铸造来说,这种材料简直就是废物!它无法承受高温,更无法起到有效的保温作用。
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将青茵紧紧地包围。她感到自己的喉咙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紧紧扼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难道要用手去触碰那滚烫的钢水吗?或者用石槽?但这些都只是徒劳,那炽热的钢水会在瞬间将一切吞噬,包括她自己。
就在青茵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尽的绝望彻底压垮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角落里的一幕。
那是阿朵的母亲,正紧紧地抱着恢复了些许精神的女儿。她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怀中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而在她的手中,正拿着之前青茵给她的、剩下的卫生巾棉垫。
那雪白的棉絮与阿朵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青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她看到阿朵母亲轻轻地将那片棉垫按在阿朵额头上那道被碎石划破的浅浅伤口上。
这一幕,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青茵的心上,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那片雪白的棉絮,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无情的嘲笑者,嘲笑着她的无助和绝望。
然而,就在青茵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心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的黑暗,瞬间击中了她!
卫生巾……棉絮……吸水性……隔离……
这些词语在青茵的脑海中不断盘旋,它们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之间变得清晰无比。
“土!湿土!水!快!”她的尖叫声划破了热浪的喧嚣,仿佛要冲破这炽热的空气。声音在高温的扭曲下变得嘶哑而尖锐,让人毛骨悚然。
她像疯了一样冲向石炉旁堆积如山的泥土,那是之前挖坑时挖出的泥土,混杂着水泥碎块、沙砾和原始土壤。这些泥土被太阳暴晒后,散发着阵阵热气,但她完全不顾及,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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