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东部的金矿场,篝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朱军士兵疲惫的脸。负责守卫矿场的百户唐胜宗正靠在一块矿石上打盹,怀里的朴刀滑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猛地惊醒,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地捡起刀:“他娘的,这鬼地方蚊子比刀子还厉害!”
旁边的士兵费聚正往火堆里添柴,火星子溅到他的草鞋上,烫得他龇牙咧嘴:“唐百户,你说咱们守这破矿场有啥用?朱陛下把主力都调到沿海防朱棣了,这里就留咱们两百人,连个像样的堡垒都没有。”
唐胜宗往嘴里灌了口劣质烧酒,酒液辛辣地滑过喉咙:“你懂个屁!这金矿是咱们‘明顺’的钱袋子,朱陛下要用它换荷兰人的火器,换南洋的粮食。丢了这里,咱们都得去喝西北风!”他指了指矿洞深处,那里传来矿工们沉重的喘息声,“瞧见没?那些毛利蛮子,白天挖矿,晚上就被捆在木桩上,还能翻了天不成?”
费聚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矿场周围插着的木栅栏歪歪扭扭,最高的也才到人胸口,栅栏外就是黑黢黢的丛林,风一吹,树影晃动得像鬼魅。谁都知道毛利人恨透了朱军——上个月有个毛利部落首领反抗强制劳役,被唐胜宗下令活活打死,尸体就吊在矿场门口,晾了三天。
深夜三更,矿场的巡逻士兵换岗时,丛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哨声,像夜鸟的啼叫,又像某种暗号。唐胜宗正趴在帐篷里数今天采的金砂,听见哨声猛地竖起耳朵:“什么声音?”
话音未落,栅栏外突然响起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咻咻”的锐响中,几个正在打瞌睡的朱军士兵惨叫着倒下,箭头穿透了他们的皮甲,深深扎进肉里。
“敌袭!敌袭!”唐胜宗嘶吼着抓起朴刀冲出帐篷,只见栅栏外黑压压的全是人影,个个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油彩,手里挥舞着石斧、长矛,还有几个人举着从朱军手里抢来的短刀——是毛利人!
毛利人的冲锋像潮水般涌来,他们用石锤砸向栅栏,木杆“咔嚓”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费聚举着滑膛枪手忙脚乱地装填弹药,却被一个毛利勇士扔来的长矛刺穿了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
“开火!给老子开火!”唐胜宗挥舞着朴刀砍翻一个翻越栅栏的毛利人,滚烫的血溅了他一脸。朱军士兵的滑膛枪终于响起,铅弹在黑暗中划出几道弧线,打倒了前排的几个毛利人。但更多的毛利人已经冲了进来,石斧劈碎了朱军的头盔,长矛刺穿了他们的胸膛,矿场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唐胜宗且战且退,他的左臂被石斧劈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指尖滴在金矿上,染红了那些闪着微光的金砂。他看见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有人被毛利人按在地上,用石斧砸碎了脑袋;有人试图往矿洞里跑,却被从里面冲出来的毛利矿工堵住——原来那些白天温顺如绵羊的矿工,早就藏好了武器,就等这一刻!
“狗娘养的!”唐胜宗怒吼着扑向一个身材高大的毛利首领,那人手里举着的石斧上还沾着脑浆,正是被他打死的那个部落首领的儿子,卡鲁。
卡鲁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他躲过唐胜宗的朴刀,石斧带着风声劈向对方的脖颈。唐胜宗猛地低头,石斧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劈在后面的矿石上,火星四溅。他趁机一脚踹在卡鲁的肚子上,将对方踹倒在地,朴刀紧接着刺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老年毛利人突然从侧面扑来,用身体挡住了朴刀!刀刃穿透了老人的后背,他却死死抱住唐胜宗的胳膊,嘴里发出含混的呼喊。卡鲁趁机爬起来,石斧狠狠砸在唐胜宗的后脑勺上。
唐胜宗只觉得眼前一黑,朴刀从手里滑落。他最后看到的,是卡鲁那张涂着油彩的脸,和矿洞里燃起的熊熊大火——毛利人正在焚烧矿洞,那些还没运走的金砂,那些用来支撑矿洞的木料,全都在火焰中噼啪作响。
黎明时分,当朱亮祖派来的援军赶到时,矿场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木栅栏被烧成了黑炭,矿洞口坍塌的石块下还冒着青烟,两百名朱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被砍断了四肢,有的被烧成了焦炭。只有费聚还剩一口气,他躺在血泊里,指着丛林的方向,断断续续地说:“毛……毛利人……往……往北边跑了……”
援军将领郭兴看着眼前的惨状,脸色铁青。他让人把费聚抬上担架,又派斥候去追踪毛利人,自己则坐在一块被烧焦的矿石上,给朱亮祖写急报。笔尖在纸上颤抖,他不知道该怎么写——不仅是两百名士兵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矿场被毁,至少三个月无法开采,朱军本就紧张的财源,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消息传到朱亮祖在悉尼的临时行宫时,他正在和内阁首辅张恒商议如何应对朱棣可能发起的反攻。看到郭兴的急报,朱亮祖猛地将茶碗摔在地上,青瓷碎片溅了张恒一身。
“废物!全是废物!”朱亮祖咆哮着,一脚踹翻了案几,上面的舆图、文书散落一地,“两百人守不住一个矿场?连毛利蛮子都打不过,还敢自称是朕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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