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州城的锦衣卫指挥司里,烛火彻夜未熄。廖永忠把一叠密信拍在案上,信纸边缘因被雨水浸泡而发皱,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是朱亮祖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往来函件,用鹅毛笔写就的荷兰文歪歪扭扭,旁边附有锦衣卫译官的批注:“朱方愿以潮州港为抵押,换取荷兰火炮二十门,条件是事成后许荷兰人在港内免税通商。”
“狗胆包天!”朱元璋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烛台跳起寸许,“潮州港是我大明东南门户,他朱亮祖说抵押就抵押,眼里还有没有朝廷!”
站在一旁的吴良躬身道:“陛下息怒,这密信是顾时带人在汕头港截获的,当时荷兰商船正往船上搬火炮,被咱们的人抓了个正着。”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俘虏——一个金发碧眼的荷兰商人,正瑟瑟发抖地被两名锦衣卫按着。
“问他,朱亮祖还许了什么条件!”朱元璋的声音透过牙咬得发紧的齿缝泄出来。译官连忙上前,用生硬的荷兰语发问,商人结结巴巴地回答,译官转述说:“他说,朱亮祖承诺,只要荷兰能帮他打下赣州,就把琼州海峡的航行权给荷兰东印度公司,还允许他们在岛上建商栈。”
“琼州海峡?”廖永忠冷笑一声,“他倒是敢许!那地方扼守两广海路,要是被荷兰人占了,咱们的水师还怎么南下?”
朱元璋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潮州港的位置:“传朕令,让华高率水师即刻进驻汕头港,把那艘荷兰商船扣下,船上的火炮全部充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锦衣卫,“另外,给我查!朱亮祖在朝中的内应到底是谁,三天之内,朕要看到名单。”
角落里的顾时往前一步:“陛下,属下在商船的货舱里搜出这个。”他递上一个密封的锡盒,打开后里面是叠成方块的羊皮纸,“译官说,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给朱亮祖的‘承诺书’,说只要他能割据岭南,荷兰就承认他的‘政权’,还会派舰队来帮他守海疆。”
“承认?”朱元璋拿起羊皮纸,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一个反贼,也配谈‘承认’二字?”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寒意,“廖永忠,你带三百缇骑,去潮州府衙把知府给朕抓来——朱亮祖要借潮州港,没当地官帮忙,他办不成。”
烛火晃动中,锦衣卫们正忙着整理从荷兰商人处搜出的账册。吴祯翻到一页,突然低呼:“陛下您看,这里记着上个月有五门荷兰炮运到了惠州,签收人是‘郭’。”
“郭?”朱元璋皱眉,“郭兴还是郭英?”
“不管是谁,跑不了!”廖永忠已经披好了盔甲,“属下这就出发,顺路去惠州查查这五门炮的下落。”他走到门口,又被朱元璋叫住。
“带些火炮过去,”朱元璋的声音沉得像磨石,“告诉朱亮祖,他要外援,朕就给他人道主义——用炮弹送他的荷兰朋友一程。”
次日清晨,汕头港的雾气还没散,华高的水师已列阵待命。旗舰“镇南号”的甲板上,士兵们正往炮膛里填装实心弹,华高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荷兰商船,对身旁的郑遇春道:“你带三艘快船绕到船尾,别让他们跑了,我从正面堵。”
“怕他们狗急跳海?”郑遇春笑着握紧刀柄。
“跳海也得给捞上来,”华高放下望远镜,“陛下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船上的火炮,一门都不能少。”
商船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开始起锚。华高一声令下,“镇南号”率先开火,炮弹擦着船桅飞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荷兰商人的脸。商船上的人慌乱起来,有的往海里扔木箱,有的举着白旗喊投降。
“别信他们!”华高识破诡计,“那是在扔账册!”他让士兵发射火箭,燃着的箭矢像火雨般落在商船甲板上,把那些试图销毁的文件烧得噼啪作响。
郑遇春的快船从两侧包抄过来,士兵们搭着跳板冲上商船,与荷兰人厮打起来。一个荷兰水手举着火枪对准郑遇春,被他侧身躲过,顺势一脚踹进海里。“抓人!”郑遇春大喊,“尤其是管账的!”
船舱里,几个荷兰商人正用刀划碎羊皮纸,被冲进来的廖永忠逮个正着。“陛下要的就是这个,”廖永忠捡起碎片,“撕得越碎,说明越重要。”他让人把碎片收好,又指着角落里的铁箱,“这里面是什么?”
打开一看,全是封装好的火药桶,上面印着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徽章。“朱亮祖倒是会挑,”廖永忠掂了掂火药桶,“用荷兰火药炸大明的城,他这算盘打得,珠穆朗玛峰都听见了。”
清点战利品时,华高发现少了两门炮。“肯定是之前运走了,”他对前来会合的廖永忠道,“会不会已经送到朱亮祖手里了?”
廖永忠点头:“潮州知府招了,说上个月确实有两辆马车从港口运出去,往惠州方向去了。我让人去追了,带队的是费聚,应该能截下来。”
此时的惠州城,朱亮祖的副将王志正看着两门新到的荷兰炮发愁。“这玩意儿怎么用啊?”他围着炮筒转圈,旁边的日本兵也摇头,“不如咱们的佛郎机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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