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高地,这片被永恒阴郁所诅咒的土地,仿佛是世界肌体上一块丑陋而溃烂的伤疤。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几乎触碰到嶙峋扭曲的山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焦土以及某种更深层次的、属于元素哀嚎与虚空低语的腥甜气息。
大地布满裂痕,如同干涸河床般龟裂开来的缝隙中,不时喷涌出灼热的地狱火与翻滚的岩浆流,将本就荒芜的地表渲染得如同炼狱的前厅。
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是疯狂滋生的温床,如今,更是成为了死亡之翼宣泄其无边怒火的完美舞台。
刚刚在月光林地遭遇的挫败——被一群他视为蝼蚁的存在联手击退,甚至险些伤及本源——如同一根烧红的烙铁,深深灼烫着灭世者骄傲而疯狂的核心。
那份积攒了万年的怨毒与毁灭欲望,在此刻彻底爆发,化作了席卷整个暮光高地天灾。
他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脉,在嶙峋的峰峦间横冲直撞。
覆盖着暗沉熔岩甲壳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卷起混杂着灰烬与毁灭能量的飓风,将脆弱的岩柱连根拔起,抛向高空。
他那标志性的熔岩吐息,不再是精确打击的武器,而是化作了无差别的毁灭洪流,如同愤怒神只挥动的火焰长鞭,肆意抽打着大地。
所过之处,岩石并非简单地熔化,而是被极致的高温瞬间气化,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边缘翻滚着橙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的岩浆。
他那足以撕裂大陆架的巨爪,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轰击在地面上。每一次拍击,都不仅仅是地动山摇,而是引发了一场场局部的地脉崩坏,巨大的裂缝如同黑色的闪电般蔓延开去,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整个暮光高地,都在他这毫无理性的狂怒下颤抖、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分崩离析。
“无能的废物!可悲的虫子!竟敢……竟敢联合起来对抗我!!”
死亡之翼的咆哮不再是单纯的声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音波攻击,混合着龙语魔法与纯粹的疯狂意志,如同持续不断的灭世雷鸣,在暮光堡垒上空炸响,甚至撼动了堡垒本身那由黑暗魔法加固的城墙。
所有蛰伏于此的暮光之锤信徒,无论是狂热的人类、扭曲的暮光龙人,还是那些被蛊惑的元素生物,此刻都如同暴露在飓风中的蚊蚋,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连最狂热的祈祷都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引来那毁灭风暴的丝毫关注。
就在这片由灭世者亲手缔造的、宛若世界末日的景象中心,一个身影,却以一种与周围环境极端割裂的、近乎诡异的沉稳,悄然出现在一座被死亡之翼龙息熔毁了一半的山巅之上。
他保持着龙首人身的形态,身高远超寻常凡人,肌肉贲张的躯体覆盖着漆黑如夜的鳞甲。
然而,仔细看去,那鳞甲的边缘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泛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不祥的暗红纹路,仿佛有粘稠的、来自深渊的血液在鳞片下缓缓流动,又像是冷却的熔岩中透出的最后一丝余烬。
他的体型相较于远处那如同天灾化身的死亡之翼,依旧显得渺小,如同巨象脚下的猎犬。
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并非纯粹的、属于大地守护者(哪怕是堕落后的)黑龙之力,而是一种混合了极致深渊能量、经过千锤百炼的毁灭意志,以及一种冰冷到极点的理智所共同构成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
他,正是吞噬了深渊领主玛尔加尼斯、并接受了来自无名深渊之主“馈赠”的奈萨里奥。
他静静地伫立在山巅的边缘,脚下是翻滚的熔岩湖泊,身后是不断崩塌的岩壁,但他却如同扎根于山体本身,无视了周遭一切物理层面的混乱与毁灭。
那双燃烧着暗红色深渊之火的眼睛,穿透了弥漫的烟尘与能量乱流,平静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远方那正在疯狂发泄的灭世者,他的血脉源头,他的……外祖父。
死亡之翼那狂暴的感知,几乎在奈萨里奥出现的瞬间就捕捉到了这股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气息。
熟悉,是因为那底层确实流淌着属于黑龙,甚至隐约与他自身同源的力量波动;
陌生,则是因为那力量被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混乱、甚至隐隐触及了他所侍奉的古神所代表的虚空本质的深渊能量所包裹、所异化。
这感觉,就像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闻到了另一头强大掠食者留下的、带着挑衅意味的标记。
他猛地停止了对大地的持续摧残,那覆盖着熔岩甲壳、如同小型山丘般的巨大头颅,带着碾碎空气的轰鸣声,缓缓转了过来。
熔岩般的双眼,如同两个微型太阳,瞬间锁定了山巅上的奈萨里奥,那目光中蕴含的疯狂与毁灭意志,足以让任何传奇英雄心智崩溃。
“又一条……不知死活的小虫子?”死亡之翼的声音如同两块巨大的磨石在摩擦,带着被打扰的极致不悦和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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