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上……有奥妮克希亚那个叛逆血脉那令人作呕的残留味道,还有……一种更加肮脏的、来自深渊的臭气!”
他敏锐地指出了奈萨里奥力量的混杂性,语气中的蔑视毫不掩饰。这种混杂,在他追求“纯粹”毁灭的理念中,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玷污。
面对死亡之翼那足以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注视,奈萨里奥没有丝毫的动摇。他覆盖着鳞片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仿佛那毁灭性的目光只是拂过山岩的微风。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岩石在他的重量下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暗红色的深渊之火在他眼中平静地跳跃,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血池。
“伟大的灭世者,死亡之翼。”他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有无数来自不同维度的回响叠加在一起的质感,既非纯粹的龙语,也非恶魔的低语,而是一种属于他自身的、融合后的声线,“我并非您口中的虫子,而是流淌着您血脉的后裔,奥妮克希亚之子,奈萨里奥。”
他直接表明了身份,语气平铺直叙,没有谦卑的敬畏,也没有狂妄的挑衅,更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一种近乎平等的通告。
“后裔?”死亡之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嗤笑,灼热的熔岩吐息如同瀑布般从他那狰狞的齿缝间喷涌而出,带着浓烈的硫磺与毁灭气息,将两人之间的空气都灼烧得噼啪作响,
“奥妮克希亚!她选择了可耻的背叛!放弃了黑龙的荣耀与使命,自甘堕落,与那些低等生物纠缠,玷污了纯净的、属于大地之力的血脉!而你——”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奈萨里奥的每一片鳞甲,
“一个由背叛与玷污孕育出来的混血杂种,也配站在我面前,自称我的后裔?”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刃,充满了刻骨的侮辱与毫不掩饰的、源自血脉源头的绝对蔑视。这是来自造物主对瑕疵品的唾弃,是来自源头对支流污染的憎恶。
奈萨里奥并未因这直刺灵魂的侮辱而显露出丝毫怒意。
恰恰相反,他眼中那两簇深渊之火,燃烧得更加幽深、更加平静,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已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转化。
覆盖着鳞片的面容上,甚至难以察觉地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的、近乎微笑的弧度。
“血脉的纯粹与否,并非衡量力量的唯一圭臬,外祖父。”
他缓缓说道,声音依旧平稳,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回响。他抬起了覆盖着漆黑鳞片、指尖锐利的手掌,动作优雅而缓慢。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精纯而狂暴的、仿佛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混乱本源之力,开始在他掌心上方汇聚。
那不是邪能的灼热,也不是暗影的虚无,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接近“终结”本身的黑暗能量。
它迅速凝聚成一个微缩的、不断逆时针旋转的黑暗漩涡,漩涡中心是极致的虚无,连光线都无法逃脱,边缘则跳跃着细碎的、暗红色的闪电,发出细微却直抵灵魂的撕裂声。
这漩涡中蕴含的毁灭特性,竟然与死亡之翼那源自古神赐福、融合了大地怒火的力量,有着某种程度上的相似,却又在本质上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混乱的无序核心,甚至隐隐散发出一丝连死亡之翼都感到些许陌生的、属于“外来者”的气息。
“我确实继承了母亲的血脉,”奈萨里奥继续道,目光凝视着掌心的黑暗漩涡,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但我也凭借自己的意志与选择,拥抱了更为深邃、更为强大的力量源泉。一种……或许连您所侍奉的、低语于您耳畔的主人,都会为之侧目,并产生浓厚兴趣的力量。”
他的话语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引诱与试探,如同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致命暗流,变得更加清晰。
死亡之翼那熔岩般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不再仅仅将眼前的“杂种”视为一个值得碾死的虫子。
那股深渊之力,虽然量级远不如他,但其质地的特殊与潜在的危险性,让他那被疯狂充斥的头脑中,闪过一丝属于古老守护巨龙残存的、对于未知力量的警惕与衡量。
他收起了部分基于血脉的纯粹轻视,但属于灭世者的傲慢依旧根深蒂固。
“深渊的力量?”死亡之翼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不屑,却也少了几分之前的随意,
“哼,不过是无序混乱的残渣,是宇宙垃圾堆里翻捡来的破烂!在真正的、足以重塑世界的毁灭伟力面前,不堪一击!”
他试图用绝对的力量差距,来否定这种“非正统”力量的威胁。
“是吗?”奈萨里奥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掌心的黑暗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散发出的吸力甚至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弯曲,
“但正是您口中的这‘残渣’,赋予了我吞噬安尼赫兰强大的深渊领主玛尔加尼斯,并得以安然站在您面前,进行这场对话的资格与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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