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上空,由无数石碑刻痕共鸣形成的信息星图缓缓流转。那并非真实的星辰,而是一个文明全部智慧与记忆的具象化,每一道光点都承载着一段历史、一种知识、或是一份情感。
守碑人仰望着这片无声的星图,枯槁的身躯因激动而剧烈颤抖,浑浊的老泪沿着深刻的皱纹滑落。他伸出颤抖的手指,试图触碰那虚幻的光影,声音哽咽:
“回应了……碑林……终于再次回应了!亿万年的等待……我们一直相信,记录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存在’……”
霍雨浩心口那一点心火微光稳定地跳动着,与上空的信息星图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他能感受到,这星图并非死寂的记录,它内部蕴含着这个“铭文纪元”文明最后残留的集体意识,一种不甘彻底消亡的顽强执念。
古月娜、雪帝、唐舞桐也为之动容。她们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星图中蕴含的庞大信息流,以及其中深藏的悲怆与渴望。
“前辈,”霍雨浩看向守碑人,语气郑重,“这星图,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守碑人努力平复心绪,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是的……星图的指向……是‘初始之碑’的……真正所在。并非指源核空间那座……而是我们铭文纪元……用来铭刻世界本源规则的……第一座丰碑。它承载着这个世界……最古老的‘契约’……”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通往那里的路……早已断绝。在规则沉睡后,那片区域被永恒的‘静默力场’笼罩,一切能量、信息乃至意识……都会被强制归于虚无。那是连我们……在最鼎盛时期都未能完全破解的禁区。”
“静默力场?”雪帝捕捉到关键,“连意识都能抹除?”
守碑人沉重地点头:“那是世界本身的‘免疫’机制……是对过度索取规则之力的……最终反噬。我们称之为……‘归零之域’。”
霍雨浩凝视着上空星图指引的方向,那里是比周围更加深邃的黑暗,连信息星图的光芒在靠近那片区域时都变得黯淡、扭曲。
“既然星图指引,就一定有通过的方法。”霍雨浩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这个世界拒绝了外在的力量,但心火……源于生命自身,或许不在其排斥之列。”
他再次闭上双眼,更加专注地维系着心口的微光,并尝试将其中的意念——那份探索的勇气、传承的决心以及对新生的渴望,化作无形的波纹,主动投向那片“归零之域”。
起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那片黑暗依旧死寂,吞噬着一切。
但霍雨浩没有放弃。他回忆着铭文纪元历史中那些智者们对“心火”的猜想,回忆着守碑人亿万年的坚守,回忆着无数生灵在面对绝境时爆发出的意志光辉。
他心口的光芒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仅仅是温暖,更带上了一种坚韧不拔、百折不挠的“韧性”。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归零之域”的边缘,那绝对黑暗与信息星图光芒的交界处,空间微微扭曲了一下。紧接着,一条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由更加凝实的黑暗构成的“路径”,如同被无形之手勾勒出来,蜿蜒着指向深处。
这条路,并非物质意义上的通道,而是一种……概念性的指引?它不反射光,不传递能量,只对特定的“意识频率”产生反应。
“这是……心之路?”古月娜惊讶地看着那条诡异的黑暗路径,她的空间本能告诉她,这条路并非存在于常规维度。
守碑人激动得难以自抑:“传说……是真的!当纯粹的生命意志……与世界沉寂的本源产生共鸣时……会显现出……只存在于概念中的路径!这是……唯有‘心火’才能照见的……归途!”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踏上这条路径,将无法依赖任何外在力量,只能依靠自身的心火照亮前路,且一旦心火熄灭或意志动摇,便可能永远迷失在那片绝对的静默之中。
“我看到了路。”霍雨浩对三位同伴说道,“但这条路,只能由心火指引者前行。你们……”
“我们明白。”古月娜打断了他,银眸中满是信任与支持,“我们在这里等你,守住这片星图,守住这处希望之地。”
雪帝颔首:“你的背后,交给我们。”
唐舞桐递过一个温暖的眼神:“小心。”
霍雨浩点头,不再多言。他最后看了一眼上空流转的信息星图,然后毅然迈步,踏上了那条诡异的黑暗路径。
就在他双足踏上路径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遗迹、同伴、星图,甚至连脚下的触感都归于虚无。他仿佛悬浮在一片绝对的“无”之中,没有光,没有声,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心口那一点心火微光,成了这无尽虚无中唯一的坐标与支点。
一种大恐怖袭来,那是生命对彻底虚无的本能恐惧。仿佛他自身的存在,也随时可能被这片虚无同化、抹除。
霍雨浩紧守心神,将意志集中于心火。他想起了兄长霍无夜,那个即使面对魂天帝、面对整个神界也敢焚尽一切的男人,他的火焰,从来不只是力量,更是一种不屈服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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