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既下,队伍休整一日,利用从地下河巢穴获得的能量电池和沿途采集的材料,尽可能地加固装备,缝制简易的御寒皮裘,并准备了大量火把与提神醒脑的草药。楚月尝试破解那个军用合金盒,但进展缓慢,密码系统比她预想的更复杂。
翌日清晨,队伍离开相对开阔的山涧谷地,向着西方那片被称为“哭泣森林”的变异林区进发。远远望去,那片森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树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紫色,树冠扭曲盘结,仿佛无数痛苦挣扎的手臂伸向天空。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隐约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
随着距离拉近,那种感觉愈发明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如同腐烂花朵般的甜腥气,耳边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仿佛无数人低声啜泣的幻听。林风的生命感知在这里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仿佛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被无数混乱的杂波吞噬。
“大家收紧精神,尽量不要被那些声音影响。”林风提醒道,同时运转“源”和生命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那种不适感才稍稍减轻。他将这种方法也教给了其他人,但效果因人而异。
苏婉清脸色有些发白,她紧紧跟在林风身后,努力摒除脑海中那些因低语而勾起的、关于过去颠沛流离和失去亲人的悲伤记忆。小雅似乎受到的影响最小,她体内的“起源之种”能量核心如同定海神针,但她能清晰地“听”到森林的痛苦,小脸上写满了难过,将布娃娃抱得更紧。布娃娃眼中蓝光稳定,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无形波动,将小雅和自己笼罩在内,隔绝了大部分精神侵蚀。
血狼烦躁地晃着脑袋,独眼中血丝隐现,那些低语放大了他内心的暴戾与战场上留下的创伤记忆。他只能通过不断擦拭武器来分散注意力。扳手则更加沉默,断臂的幻痛似乎在这种环境下被放大了,他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
楚月是受影响较大的一个,那些低语干扰了她的思维,让她无法集中精神进行技术思考,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和焦虑。
夏冰的表现最为奇特。她的脸色依旧冰冷,步伐稳定,仿佛不受影响。但林风敏锐地感知到,她周身的生命场比平时更加紧绷,那层冰壳之下,似乎有某种情绪在剧烈地涌动,又被她强行压制。她甚至主动走到了队伍最前面,取代了林风先锋的位置,仿佛要用行动来证明什么,或者说,是在逃避什么。
进入森林内部,光线骤然暗淡下来。灰紫色的树木遮天蔽日,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颜色诡异的落叶和菌类。那些低语声更加清晰了,不再是模糊的啜泣,而是变成了能够隐约分辨内容的悲叹、悔恨与绝望的碎片。
“我不该……放过他……”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妈妈……我好疼……”
这些声音无孔不入,考验着每个人的意志。
行进变得异常艰难。不仅要抵抗精神侵蚀,还要小心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和隐藏在落叶下的、带有神经毒素的刺藤。森林里的生物也显得诡异而危险,色彩斑斓却致命的毒虫,能够模拟人声引诱猎物的食人花,还有那些在树影间一闪而过的、眼睛闪烁着疯狂红光的小型变异兽。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小片相对干净的空地休息。每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精神上的消耗远比体力消耗更甚。
苏婉清拿出水囊,先喂小雅喝了点,然后又递给林风。她的手指有些冰凉,触碰到林风时微微颤抖了一下。
“还好吗?”林风接过水囊,关切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苏婉清勉强笑了笑:“还好……就是有点吵。”她看着林风,眼神里带着依赖和后怕,“幸好有你在。”
林风心中一软,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将一丝温暖的生命能量渡过去:“坚持住,我们会穿过去的。”
这短暂的温情互动落在正在擦拭狙击镜的夏冰眼中,她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眼睫低垂,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她站起身,走到空地边缘,背对着众人,望向森林深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休息时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血狼为了发泄烦躁,对着一棵不停发出类似小孩哭声的怪树狠狠踹了一脚,结果那棵树竟然喷出一股带着强烈致幻效果的孢子粉!幸好林风反应快,一道能量屏障瞬间展开,挡住了大部分孢子,但离得最近的血狼还是吸入了一点,顿时眼神迷茫,手舞足蹈地喊着“兄弟们跟我冲!”,差点一头撞到旁边的树上。最后还是扳手用独臂死死抱住了他,苏婉清赶紧拿出解毒清心的草药在他鼻子下熏了好一会儿,血狼才晃晃脑袋清醒过来,看着众人憋笑的表情,老脸一红,嘟囔着“这鬼地方邪门”,再不敢乱来了。
这个小意外倒是冲淡了一些凝重的气氛。
继续前进后不久,他们发现了一条几乎被植被掩盖的、由破碎石板铺成的小径。沿着小径走,周围的树木似乎稍微“正常”了一些,低语声也减弱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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