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四合院里的枣树开始零星地掉落叶子。
于丽和阎解成分灶另过已有些时日,小日子虽不富裕,却也被于丽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饭桌上还能见点荤腥,比在阎家大锅饭时滋润了不少。
然而,一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暗礁悄然浮现。
于丽心里揣着一件心事,像块石头似的越压越沉。
她嫁进阎家快一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这年头,女人结婚一年还没怀上,闲言碎语就能淹死人。
隔壁的秦淮茹,虽然名声坏了,可人家能生养,一口气生了三个。
后院许大茂媳妇,之前都说是不下蛋的母鸡,如今不也挺起了大肚子?
对比之下,于丽愈发焦虑。
她偷偷观察过,自己和阎解成那事儿也不算少,怎么偏偏就怀不上呢?
这天晚上,吹熄了煤油灯,于丽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听着旁边阎解成粗重的呼吸声,她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了口:“解成,睡着没?”
“唔…快了…干嘛?”阎解成含糊地应着,带着睡意。
“我寻思着…”于丽斟酌着词句,“咱俩这都快一年了…我这肚子也没个信儿…要不…抽空咱俩去医院瞧瞧?看看是啥原因?”
黑暗中,阎解成的睡意似乎瞬间跑了一半。
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于丽,声音带着不耐烦:“瞧啥瞧?有啥好瞧的?费那钱干啥?”
“怎么是费钱呢?”于丽撑起身子,“查清楚了,万一有啥问题,早点治不好吗?总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院里人都在背后嚼舌头了…”
“谁嚼舌头?撕烂他的嘴!”阎解成瓮声瓮气地说,但底气明显不足,“生孩子那是女人的事!怀不上就是你肚子不争气!还能是啥原因?我看就是你以前在娘家干活太狠,伤了身子!”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在于丽心上。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声音都变了调:“阎解成!你放屁!我怎么就伤了身子了?我嫁给你的时候身体好着呢!凭什么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女人的问题?你们男人就没事了?”
“嚷嚷什么!”阎解成也恼了,坐起来,提高了嗓门,“自古以来就是这道理!你看哪家生不出孩子不是女人的毛病?男人能有啥事?我看就是你心思重,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把娃都算计没了!”
这话简直是胡搅蛮缠,伤人到极致。
于丽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算计?我不算计这日子能过下去吗?指望你那个抠搜爹?还是指望你这个榆木疙瘩?阎解成,你没良心!”
“我没良心?我咋没良心了?让你吃饱穿暖还不行?还想着天天吃香喝辣啊?不下蛋的母鸡还挑食!”阎解成口不择言地吼了回去。
他骨子里深受他爹那套老旧观念影响,又觉得被质疑“不行”伤了自尊,索性把责任全推给于丽。
“你混蛋!”于丽再也忍不住,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
阎解成一把挡开枕头,更是火冒三丈:“反了你了!还敢动手!”说着竟扬起手要打人。
于丽看着他扬起的巴掌,心彻底凉了。
她猛地跳下炕,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滚!你给我滚出去!”
阎解成看着于丽那双喷火的眼睛和决绝的表情,扬起的巴掌终究没落下去。
他梗着脖子,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摔门而去,大概是去他爹妈那屋挤一晚了。
于丽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炕上,听着窗外呼啸的秋风,眼泪止不住地流。
委屈、愤怒、不甘、还有深深的失望,几乎将她淹没。
她没想到,同床共枕的丈夫,竟是如此愚昧、自私又懦弱的人。
这一夜,于丽几乎没合眼。
一个念头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靠不住阎解成,她只能靠自己。
第二天一早,于丽红肿着眼睛,却异常平静地起床。
她照常生火做饭,却只做了自己那一份。
吃完早饭,她换上一件最体面的衣服,揣上自己偷偷攒下的几块钱,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出了门。
她要去医院。
自己去。
挂号,排队。
妇产科室外坐着不少女人,有的肚子隆起,满脸幸福;有的和她一样,面带愁容。于丽的心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坚定。
检查的过程有些羞耻和难堪,但于丽咬牙忍着。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经过一番检查和一些简单的化验(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医生看着单子,对于丽说:“同志,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子宫、附件都没发现明显问题,月经周期也基本规律。
目前看,生育功能应该是正常的。”
于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医生话里的意思。
她没问题!
她是正常的!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释然瞬间冲上心头,让她鼻子发酸,差点当场哭出来。
她强忍着,谢过医生,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诊断证明,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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