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引擎的嘶吼撕裂了郊区废弃工业园的寂静,如同濒死巨兽的咆哮。两束刺目的车灯如同利剑,狠狠刺破前方扭曲的黑暗,照亮了坑洼的路面和锈迹斑斑的废弃厂房的轮廓。
顾淮深亲自驾驶着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黑色越野车,方向盘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身在剧烈的颠簸中发出金属扭曲的声响,每一次腾空落地都像砸在车内每个人的心口。副驾上,陈铭死死抓着扶手,脸色煞白,目光却锐利如鹰,紧盯着前方那辆如同幽灵般在废墟中疯狂穿梭的破旧厢式货车!
“再快点!顾总!他要进C区了!那里管道纵横,地形更复杂!”陈铭对着耳麦嘶吼,声音被引擎的轰鸣和颠簸撕扯得破碎。
“闭嘴!盯死他!”顾淮深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冰碴。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个亡命逃窜的光点,油门已经被踩到了底!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地跳动着,车身在极限的边缘颤抖。
时间!时间!
林晚的生命,只剩下不到10个小时!而那把能激活她体内救命抗体的“钥匙”,就在前面那辆该死的货车里!就在那个装神弄鬼、可能根本没死的姜伯身上!
周明远在实验室里近乎绝望的吼声还在他脑中回荡:“……抗体衰减速度超出预期!最多……最多只有8小时了!顾淮深!钥匙!找到钥匙!否则神仙难救!”
8小时!
从他离开医院到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刀尖上跳舞!他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如同巨大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个城市的地下脉络。姜伯这老狐狸藏得很深,但再狡猾的狐狸也架不住不顾一切的猎人!一个被废弃地下管道维修工偶然拍到的、一闪而过的模糊侧影,最终锁定了这片如同钢铁坟场的废弃工业园!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前方的厢式货车为了躲避一个巨大的坑洞,车身猛地一歪,后轮狠狠撞在了一根裸露的、锈蚀的粗大管道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货车的尾部瞬间变形,后车门被震得弹开了一条缝隙!
就是现在!
顾淮深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油门非但不松,反而更加狂暴地踩下!改装过的越野车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车身以一个近乎自杀的角度,狠狠朝着货车侧面撞了过去!
“轰隆——!”
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工业园里炸响!火星四溅!货车被这狂暴的侧撞狠狠顶向一侧,车身失去控制,打着旋撞向一堆废弃的集装箱!刺耳的摩擦声和金属扭曲声令人牙酸!
越野车也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车头扬起,安全气囊瞬间弹出!顾淮深被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眼前一黑,剧痛从胸口传来,喉头腥甜上涌!但他硬生生将那股血气压了下去,一脚踹开变形的车门,如同被激怒的凶兽般扑了出去!
“围住他!别让他跑了!”顾淮深嘶吼着,拔出手枪,枪口死死对准了那辆冒着白烟、几乎散架的货车!
陈铭和其他几名精锐保镖也从剧烈震荡中迅速恢复,训练有素地散开,枪口封锁了货车所有可能的逃窜方向。
一片死寂。
只有金属冷却发出的“滋滋”声,和远处野狗被惊动的吠叫。
货车的驾驶室门,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地、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的腿伸了出来,踩在破碎的玻璃渣上。接着,一个身影踉跄着钻了出来。
不是姜伯。
那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惊恐和撞伤后的淤青,眼神浑浊,一看就是底层挣扎的苦力。他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枪口,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带着哭腔嘶喊:“别……别杀我!我……我就是个送货的!他……他给了我钱!让我把车开到指定地点扔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淮深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遍全身!
调虎离山?!
他们拼死追逐的,只是一个弃子?!一个用来吸引火力的诱饵?!
那真正的姜伯呢?!那把救命的“钥匙”呢?!
巨大的愤怒和被戏耍的屈辱如同岩浆般在顾淮深胸腔里翻涌!他几步冲到那司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冰冷的枪口狠狠抵在对方的太阳穴上,顾淮深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说!谁让你送的货?!人在哪?!货在哪?!”
“我……我真不知道啊!”司机吓得屎尿齐流,涕泪横流,“就……就一个电话!钱……钱是放在老城隍庙第三个功德箱下面的!车……车钥匙是放在旁边垃圾桶里的!他……他让我开到这片工业园最里面的污水处理厂旧址……然后……然后就可以走了……我……我连他声音是老是少都……都听不出来啊!饶命!饶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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