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机场的出口处热浪滚滚,江晚橙举着接机牌蹦跶,晒成小麦色的胳膊在黑T恤下格外显眼。
“姐!”她扑过来抢行李,“酒店炖了菌子汤!白熙然挖的野山菌!”
白熙然挠着后脑勺傻笑,工装裤上还沾着泥点。
孙哲市长接过许夏的行李箱:“房间都安排好了...就是条件简陋...”
“简陋啥!”许夏墨镜一摘,“有WiFi就行!我今晚要直播卖花城特产!”
孙钰默默递来湿毛巾,我愣是没认出这黑小伙——三个月前他还是个白净文书生,现在连手背都有晒痕。
去酒店路上,江晚橙扒着座椅唠叨:“姐!东山村试种的金钗石斛开花了!药性比云省产的还强!”
车窗外掠过连片大棚,孙哲指着远处:“那片...原先是荒山,晚橙带人垦出千亩药田。”
晚饭时,孙钰熟练地给众人盛菌汤。许夏偷偷戳我:“这小子...居然会用公筷了?”
“江总。”孙钰突然起身敬酒,“我学会辨认真假土茯苓了...”
他手指的厚茧碰到酒杯时,发出轻微摩擦声。孙哲眼眶微红:“这孩子...现在比农业局的还懂播种节气。”
深夜阳台上,江晚橙给我看手机相册——孙钰在暴雨里抢收药材,在烈日下嫁接果苗,最后一张是他睡在田埂上,怀里抱着本《本草纲目》。
“姐...”她轻声说,“其实孙钰...挺拼的。”
我没有说话,看的出来这个小伙子很努力的在学习!
露台上,孙哲给我倒茶时,手腕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显眼——那是早年抗洪抢险留下的。
“江老板...”他望着楼下院子里正帮农户搬药筐的孙钰,“那小子...手上起泡都不吭声了。”
我顺着视线看去,孙钰的白衬衫早被汗浸透,正笨拙地学着江晚橙的样子捆扎草药。
有捆柴胡散开,他手忙脚乱去捞,差点栽进筐里。
“你这当爹的...”我轻笑,“当年在重灾区三天不睡...不也这么拼过来的?”
孙哲摩挲着茶杯:“不一样...我们那代人是苦水里泡大的。”
露台门突然被撞开,江晚橙拎着鞋跳进来,脚上沾满泥巴:“姐!孙钰今天认错七种草药!比上周进步了!”
白熙然跟在后头举手机:“录下来了!孙大少被马蜂追着跑...嗷嗷叫得比警报响!”
孙哲突然笑出声,眼角皱纹堆成深沟:“臭小子...总算知道老百姓的辛苦了。”
楼下传来孙钰的喊声:“晚橙!这捆黄芪放哪?”
月光照在他晒脱皮的后颈上,那身价不菲的腕表早换成防汗手环。
“人脉...”我轻叩栏杆,“不是酒桌上喝出来的。”
江晚橙把泥脚踩在椅子上:“孙钰现在是我们花城分公司的首席...呃...搬砖官!”
夜渐深时,孙哲轻声说:“等他历练够了...我想让他去北山...那边最苦。”
“苦地方才好。”我望向远山,“桃花村...也是从寸草不生的荒地开始的。”
苦难不值得歌颂,但是需要人用手去开拓未来!
天蒙蒙亮时,越野车在北山村口陷进泥坑。许夏跳下车就骂:“这路...比我姥姥家还破!”
放眼望去,土坯房像撒在山坳里的芝麻,唯一通电的水泥杆上缠着枯藤。
有个穿补丁衣的老汉蹲在碾盘上抽旱烟,看见我们愣了愣。
“老乡!”许夏喊,“村委会往哪走?”
老汉指指半山腰:“早没村委了...年轻人都跑光了。”
深一脚浅一脚爬到山顶,整座村静得吓人。破败的学校操场上,野草长得比人高,黑板碎在讲台边。
“比桃花村惨...”许夏踢开空农药瓶,“至少咱们村还有条河。”
山风卷来腐叶味,我蹲下抓把土捻开——黑得流油,是种药材的好料。
“江老板!”许夏突然指山坳,“看!烟囱!”
唯一冒烟的那户,院里晒着草药。八十岁的阿婆听说我们来意,浑浊的眼睛亮了:“种药?能...能挣出棺材本不?”
日头升高时,我们数遍全村——只剩十一户,最年轻的56岁。
阿婆的孙子蹲门槛上磨镰刀:“姐...俺媳妇...跟收山货的跑了...”
许夏墨镜下的鼻尖发红,突然架起直播设备:“老铁们!今天带大家看真正的世外桃源...”
镜头扫过荒田时,弹幕炸锅:
“这地方通电了?我以为穿越了!”
“主播骗人!21世纪了还有这种村?”
下山时轮胎又陷泥里。推车那会儿,我听见阿婆念叨:“要是路修通...娃他娘...兴许能回来...”
花城酒店套房里,许夏把北山村的泥巴路照片铺了满床。
照片里陷在泥坑里的拖拉机轮子,比我们今早的遭遇还惨烈。
“江老板!”许夏踢了脚行李箱,“这路...驴走都得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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