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了舔后槽牙,指尖重重戳下“发送”键,网页刷新出的标题刺得她心跳加快:《实锤!
宴晚母亲病逝系人为延误,沈时烬才是真凶》。
灵堂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宴晚正将母亲的遗照小心收进檀木匣。
手机在裤袋里震得发烫,小棠的语音一条接一条涌进来:“姐你快看论坛!
韩晴那个疯女人把三年前的破事翻出来了,还说沈总故意断了阿姨的透析费用......“她捏着木匣的手顿了顿,在供桌前坐下,点进论坛链接时睫毛都没颤一下。
帖子里的每句话都像沾了毒液的针:“众所周知沈时烬最恨替身,当年宴晚为救父亲跪他脚下时,他就该料到今天——连母亲最后一次透析都拖了四十八小时,这种男人配当总裁吗?”配图里的监控画质差得连人脸都糊成一团,却被营销号用红圈标出宴晚扶沈时烬的手臂,配文“看这亲密劲,阿姨在医院疼得打滚时,她正陪金主寻欢”。
“宴小姐?”小赵端着保温杯进来,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担忧的眉眼,“要喝点热水吗?
您嘴唇都裂了。“宴晚抬头对他笑了笑,接过杯子时指腹碰到他掌心的薄茧——和母亲给她织毛衣时的触感像极了。
她低头抿了口温水,喉间的涩意被冲散些,点开工作室官微的后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关于网络传言,我会在今日下午三点召开媒体说明会。”发送前,她添了句:“另,三年前酒店监控完整录像,我已委托律师调取。”
沈时烬的钢笔“啪”地砸在文件上,墨水滴在“晚照”股权证明上,晕开团漆黑的花。
助理小吴的声音从电话里钻出来:“总裁,论坛热搜前三都是宴小姐的事,公关部问要不要......”“不要。”他打断得太快,喉结动了动又补一句,“让他们撤热搜。”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在说什么——以前他最恨宴晚被议论,总让公关部把不利消息压得连渣都不剩;现在他却怕她像只缩头乌龟,怕她再躲进他的羽翼下。
落地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起来,玻璃上的水痕把城市割成碎片。
沈时烬抓起威士忌灌了半杯,酒液灼烧喉咙时突然想起今早灵堂里的宴晚:她抱着母亲的遗照,眼尾泛红却没掉一滴泪;他递股权证明时,她连指尖都没抖,说“我自己拿”。
办公桌上的相框倒扣着,里面是三年前他让人偷拍的宴晚——那时她蹲在工作室地上捡设计稿,碎发沾着水彩颜料,像株被暴雨打弯却不肯折的芦苇。
“总裁,宴小姐的说明会直播链接。”小吴把平板轻轻放在他手边,屏幕里的宴晚穿着素色衬衫,坐在“晚照”工作室的玻璃幕墙前。
背景里能看见挂着的《烬雪》设计图,裙裾上的银线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首先,我母亲的病逝是因为尿毒症晚期并发症。”宴晚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治疗期间所有费用由我本人承担,不存在任何延误。”她翻开面前的文件夹,举着医疗缴费单对准镜头,“这是近三年的缴费记录,每一笔都有我的签名。”
镜头扫过她指节上的薄茧,弹幕突然疯了似的刷“手控狂喜”。
韩晴的帖子被顶到第二页时,她突然笑了:“至于三年前的酒店监控......”她点击遥控器,大屏幕上弹出完整录像——暴雨夜,沈时烬捂着流血的额头,宴晚举着伞几乎整个人护在他身前,“当时沈总遇袭,我作为被保护对象,只是尽了基本的公民义务。”
直播结束时,宴晚对着镜头说:“以后关于我的谣言,我会用法律解决。”她关掉麦克风的瞬间,工作室的百叶窗被风吹开,阳光漏进来照在她颈间的银链上——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坠子是半枚破碎的玉。
沈时烬的威士忌杯在掌心裂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平板上,模糊了宴晚的脸。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也是这样——被他按在墙上骂“替身”,却梗着脖子说“我要拿回晚照”。
那时他觉得她像只炸毛的猫,现在才明白,她从来不是谁的影子,她是自己的光。
雨越下越大,灵堂外的柏油路积了水。
宴晚把檀木匣放进后备箱,转身时看见沈时烬的车停在路口,车灯在雨幕里像两只发红的眼睛。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坠,从包里取出丝绒盒——里面是今早被他踩碎的袖扣。
“赵哥,”她对正在锁灵堂门的小赵笑了笑,“明天记得把母亲的骨灰盒擦干净。”转身时,雨水顺着发梢滴进后颈,她望着路口的车灯,在心里说:“沈时烬,该说再见了。”
远处的车灯突然熄灭,沈时烬推开车门的瞬间,宴晚已经走到灵堂台阶前。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白菊,别在胸前,雨丝落进她的眼睛里,却再也没有当年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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