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第七区的《法国版Vogue》演播室里,聚光灯在宴晚的发梢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望着对面金发女记者递来的话筒,喉咙间泛起一丝熟悉的灼痛——三年前,在沈时烬的公寓里,她被按在落地窗前,他掐着她的下巴说“笑起来像她”时,也是这样的灼烧感。
“宴小姐,您的新系列‘破茧’在预售首日就售罄了,这是您独立后首个大获成功的作品。”记者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职业的敏锐,“听说您曾与盛霆集团总裁沈时烬有过三年的交集,这段经历对您的设计理念有影响吗?”
翻译的声音刚落下,宴晚放在膝头的手指微微蜷缩。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一下,两下,仿佛在细数那些在沈宅顶楼被羞辱的深夜,那些躲在洗手间里为母亲联系透析医院的凌晨。
“是有影响的。”她抬头时,笑容清浅,眼尾却绷得笔直,“它让我明白,当一个人被当作另一个人的影子时,连呼吸都会变成对自己的背叛。”
演播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摄像机的嗡嗡声。
记者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睫毛颤动了一下:“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曾爱过一个人。”宴晚打断了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但他始终活在过去。”她望着镜头外的某个点,那里浮现出三年前沈时烬把她的设计稿撕成碎片的画面——他说“你妹妹的设计比你有灵气”,却不知道那是她熬夜修改了十七版的稿子。
“现在,我只为自己而活。”
当掌声从观众席响起时,宴晚的指尖还在颤抖。
她摸向颈间,那里戴着母亲用旧丝巾编的绳结——那是在沈时烬生日那晚她被锁在门外时,母亲裹着病号服蹲在医院走廊,用最后一丝力气为她编的。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赵晨发来的消息:“上热搜第一了。”
当巴黎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街头时,宴晚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拆开赵晨送来的数据报告。
“我不是谁的影子”这个话题的阅读量突破了十亿,评论区里“设计师宴晚”的提及率首次超过了“沈时烬的女人”。
赵晨靠在门框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上扬的嘴角:“上次见你这么轻松,还是在你父亲破产前,你在‘晚照’工作室画设计图的时候。”
宴晚翻动报告的手停住了。
她想起那天在沈宅地下室找到的母亲的医疗笔记——泛黄的纸页上,每个透析日期旁都画着小太阳,最后一页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晚晚的手要画画,别让她为我低头。”那时她才知道,沈时烬所谓“帮她解决医疗费”的支票,母亲一张都没动过。
同一时刻,三千公里外的盛霆大厦顶层,沈时烬捏着那条银链的手在发抖。
链坠是一枚银杏叶,边缘被磨得发亮——这是三年前宴晚落在他车上的,他当时还嫌她“连东西都管不好”,却偷偷把它收进了抽屉最底层。
“沈总,这是您要的三年前的医疗记录。”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宴夫人的透析费用……都是宴小姐自己付的。”
沈时烬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想起宴晚总是在凌晨消失的身影,想起她蹲在楼梯间压低声音打电话的模样——他曾以为她是去见别的男人,却原来是在求医院加号。
抽屉最深处的相册被碰倒,散落的纸页中飘出一张泛黄的手稿:银杏叶裙摆的设计图,背面写着“给妈妈的七十岁生日裙”。
“啪嗒。”银链坠子砸在桌角,在檀木桌面上磕出一道细痕。
沈时烬突然想起宴晚第一次给他看设计稿时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却在他说出“不如阿昭”后,彻底黯淡了下去。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社交软件的提示:宴晚的专访视频。
他点进去,看见镜头里的她垂眸整理袖扣,腕间的那道疤痕若隐若现——那是他醉酒时摔碎的红酒杯划的,他当时还说“阿昭最怕疼,你怎么这么能忍”。
“现在,我只为自己而活。”
这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胸口。
沈时烬猛地站起来,西装下摆扫落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浸透了那份医疗记录。
他抓起车钥匙往外冲,却在电梯里瞥见自己泛红的眼尾——这张总是冷峻的脸,此刻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所有的偏执、傲慢、自以为是,都顺着那道口子流淌出来。
在巴黎某间工作室楼下,小林把笔记本电脑往赵晨怀里一塞,领口还沾着点草屑:“今天下午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在附近转悠,我调了监控,他在后门停留了十七分钟。”他摸出手机翻出截图,“您看,这是他的侧脸——”
赵晨的目光刚扫过屏幕,工作室里突然传来宴晚的声音:“晨哥,明天的面料商会议……”
小林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耳尖发红:“我、我整理完报告再给您!”他抱着电脑往楼梯跑去,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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