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掠过驼队留下的辙痕,苏清鸢将那块染着“落日承影”色的布料裹紧了些,指尖触到布料上细密的针脚——那是昨夜赶工绣上的云纹,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身旁的凌虚正用羊皮袋接取晨露,露水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滴进陶罐里,发出清脆的“嗒”声。
“这露水得趁早收,”凌虚侧过头,晨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等会儿日头上来,就带不起‘月魄’的寒气了。”他将陶罐递给苏清鸢,里面的露水泛着细碎的光,像揉碎的星子,“你闻闻,有股松针的清苦,正好中和那珠子的燥气。”
苏清鸢接过陶罐,指尖刚碰到罐壁,就听见远处传来驼铃摇晃的声响。她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商队正往这边走,领头的胡人腰间挂着枚青铜佩饰,在阳光下闪着暗绿的光。“是西域来的商队,”她低声道,“看佩饰,像是带了‘蚀骨香’——上次在敦煌见过,那香料混着毒草汁,闻多了会让人骨头发酥。”
凌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皱眉:“他们驼队里有个木箱,封得格外严实,上面画着‘镇魂符’。”他从行囊里摸出块黑曜石,“这石头能吸邪气,我去探探。”说着便要往前走,却被苏清鸢拉住。
“等等,”她从袖中取出块绣着银线的帕子,“这帕子浸过‘醒神花’的汁,你带在身上,防着那蚀骨香。”帕子上绣着只展翅的青鸟,针脚细密,是昨夜她就着油灯绣的,“别硬碰硬,那商队的向导眼神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凌虚接过帕子,刚塞进怀里,就见商队里突然冲出个瘦高个,手里举着把弯刀,朝着他们的方向嚷嚷:“哪来的野丫头,敢盯着我们的货?”他身后跟着两个随从,腰间都别着淬了毒的短匕,刀刃泛着乌光。
苏清鸢不退反进,从行囊里抽出支银簪,簪头雕着朵含苞的莲,“我们只是路过,倒是你们,背着禁运的‘骨瓷’,还敢在这里招摇?”她这话是诈的——刚才瞥见那木箱缝隙里露出点白,看着像骨瓷的光泽,而西域早禁了用活人骨烧制骨瓷。
瘦高个脸色骤变,挥刀就砍了过来:“找死!”凌虚猛地将苏清鸢拉到身后,抬手甩出黑曜石,石头擦着刀面飞过,撞在商队的木箱上,发出“哐当”一声,箱盖竟被撞开条缝,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白瓷,上面还沾着暗红的印记。
“果然是‘血骨瓷’,”苏清鸢声音发寒,“用活人骨磨粉烧制,还裹着冤魂的戾气,难怪你们商队里飘着尸臭。”她将陶罐里的露水猛地泼向那瘦高个,露水里混着她提前泡好的“破秽草”汁,沾在刀上瞬间冒出黑烟。
凌虚趁机夺过瘦高个的弯刀,反手将人按在沙地上,“说!这些骨瓷是哪来的?还有多少?”他帕子上的醒神花香混着露水蒸腾,瘦高个脸上泛起潮红,眼神却变得浑浊,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在……在黑风口的山洞里……”瘦高个喃喃道,“那里有口枯井,井里全是……全是骨头……”话没说完,突然抽搐起来,皮肤下像是有虫子在爬,很快就没了声息。
苏清鸢蹲下身检查,指尖触到他皮肤时猛地缩回:“是‘蚀骨香’的反噬,他被香里的毒草控制了神智,现在毒发了。”她看向那木箱,“这些骨瓷得烧了,留着是祸害。”
凌虚点了把火,将木箱推到火焰里,骨瓷在火中发出细碎的炸裂声,隐约有凄厉的哭喊声从火里传出。苏清鸢将那罐露水洒在周围,防止邪气外泄,“这邪气太重,得用晨露和黑曜石压着。”她抬头看向远处的黑风口,“看来得去趟那里,把那口枯井填了,不然还会有人遭殃。”
凌虚望着火光中渐渐化为灰烬的骨瓷,“正好,刚才那商队的驼铃往黑风口去了,估计是去搬剩下的货。”他从瘦高个怀里摸出张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路线,终点正是黑风口,“他们还雇了个向导,看标记,像是个懂‘养魂术’的老道。”
“养魂术?”苏清鸢皱眉,“怕是想把枯井里的冤魂养起来当苦力,更恶毒。”她将银簪插回发间,“走吧,趁日头没到正午,去黑风口。”
两人收拾好行囊,凌虚忽然指着远处的沙丘:“你看,那是不是刚才商队的向导?”只见个穿灰袍的老道正往黑风口走,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拐杖头的蛇眼闪着绿光。
苏清鸢眯起眼:“是‘阴蛇杖’,那老道是‘养尸派’的,拐杖里养着毒蛇,蛇毒能让人变成行尸走肉。”她从行囊里摸出包“驱蛇粉”,“这是用‘避蛇草’磨的,等会儿撒在周围。”
凌虚接过驱蛇粉,忽然笑了笑:“正好,昨晚绣的帕子派上用场了。”他摸出那块青鸟帕子,上面的银线在阳光下闪着光,“这帕子浸了醒神花汁,还能防着老道的迷魂香。”
两人跟在老道身后,往黑风口走去。风沙渐渐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苏清鸢忽然抓住凌虚的手:“小心,前面有流沙!”她指着老道脚下,只见沙子正以诡异的速度往下陷,而老道却像没察觉似的,依旧往前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