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局长对朱主任道:“林默说,小宇骨头缝里还留着点钢毒,得用三豆水排一个月,绿豆、黑豆、红豆,每天早晚各煮一碗,温着喝。”
“记下了。”朱主任连忙掏出手机备忘录,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指甲缝里还沾着点面粉,“我让阿姨盯着,一天都不能落。”她抬头看向林默,眼神里带着点怯意,“林师傅,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比如……能不能碰铁器?”
林默正弯腰收拾工具箱,听见这话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子里那堆旧钢坯:“普通铁器没事,别碰生锈的就行。”他抓起块沾着金红色粉末的钢屑,在指尖捻了捻,“尤其是码头三号仓那种带毒的钢料,沾一点就得重犯。”
“我这就让人把院子里的钢坯全清走!”高局长立刻道,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等等。”林默突然指着地上那滩金红色的血迹——刚才高宇额头溅出的血珠,这会儿已经凝固成块,边缘泛着黑。几只蚂蚁爬过去,刚碰到血渍就蜷成一团,腿还在抽搐着,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朱主任吓得往后缩了缩,差点踩到高局长的脚:“这、这血怎么……”
“锈骨咒的余毒。”林默蹲下身,用钢针挑起一点血渍,针尖立刻蒙上层黑膜,“老吴用蚀骨钢水混了自己的血施咒,三年下来,高宇的血里早就带着这东西了。”他把钢针扔进工具箱,发出叮的一声,“找些石灰来,把血渍盖住,别让猫狗舔到。”
高局长的脸色沉了下来,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老吴……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让他管仓库!”
“现在查也不晚。”林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三年前给高宇下咒,肯定和李总的失踪有关。”他瞥了眼院门口的铁艺大门,梅花焊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老张说老吴手里的钢片缺了个角,那是我去年锻坏的次品,本该回炉的,怎么会到他手里?”
高局长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把钢片给他的。”林默往皮卡走去,工具箱在身后晃悠,“用我的梅花印施咒,是想把祸水引到雅趣钢艺身上。”
朱主任突然想起什么,忙道:“前阵子仓库盘点,老吴报过一批特种钢丢失,说是被海水泡坏处理了,当时高兵没在意……”
“就是那批。”林默拉开皮卡车门,“蚀骨钢水要混着特种钢的碎屑才管用,他肯定是从丢失的钢料里提炼的。”
高局长立刻给孙秘书打电话,声音又急又沉:“让技术队去仓库查!重点查三年前的进出货记录,尤其是特种钢的批次!”
挂了电话,他看着林默,眼神里带着感激:“林师傅,这次真是……”
“先找到老吴再说。”林默打断他,发动皮卡,引擎的轰鸣声里,他突然想起小雅说的话——老吴是她爸的徒弟。那小雅的爸,又在这盘棋里扮演什么角色?
夏晨把车停在别墅区外的梧桐树下,墨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她刚才亲眼看见高局长送林默出来,脸上的笑比对着投资商时还热络,甚至还拍了拍林默的肩膀,那姿态,哪儿像个局长对工匠,倒像是老熟人在道别。
“疯了吧……”她嘀咕着,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得飞快,“一个锻钢的,怎么跟高局长扯上关系了?”
前几天她还在码头跟踪林默,看他蹲在钢轨上用钢锉划来划去,满身油污像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现在倒好,从常务副市长家里出来,还被恭恭敬敬地送到门口,这反差比港口的涨潮退潮还大。
她摸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梅技术员的声音,是昨天在702门口录的:“……老吴说那批钢料能赚三倍,只要掺点蚀骨钢水……”后面的话被一阵金属碰撞声盖了过去,但“蚀骨钢水”四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夏晨突然坐直了身子。蚀骨钢水、高宇的怪病、林默的钢印、老吴的失踪……这些碎片像散落的钢片,似乎能拼出个可怕的形状。
她发动车,刚要跟上林默的皮卡,就看见小雅的红色轿车从旁边驶过,车窗半降着,能看见小雅正低头看着块钢片,嘴角带着点奇怪的笑。
夏晨的心跳突然加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两辆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沿着海岸线往渔港开,海风卷着咸腥味扑进车窗,带着点铁锈的气息。
林默的皮卡刚到渔港三号棚门口,就被警戒线拦住了。几个穿制服的正在勘察现场,老张蹲在警戒线外抽烟,看见林默,急忙掐了烟跑过来:“里面都查过了,老吴……没气了。”
林默的目光越过警戒线,落在棚子中央的铁架上。老吴趴在那里,背对着门口,手里还攥着什么,阳光透过棚顶的破洞照在他身上,像给尸体镀了层金。
“手里的钢片呢?”林默问。
“被技术队收走了。”老张的声音发颤,“他们说钢片上除了老吴的指纹,还有……还有高局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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