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方向盘,指节泛白:“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老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但技术队的人说,指纹很清晰,就在缺角的地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梅技术员刚才打电话,说高局长被纪委的人找去谈话了。”
林默没说话,目光落在棚子角落的一堆钢屑上。那些钢屑泛着黑,和高宇手背上的锈粉一个色,旁边还扔着个空瓶子,标签上印着“卡桑铁矿砂”——和他让朱主任给高宇泡手用的一模一样。
“他是被自己的钢水毒死的。”林默突然道,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蚀骨钢水见血封喉,他手上有伤口,刚才在高家肯定沾到了高宇的血。”
老张愣了愣:“可他为什么要攥着你的钢片?”
林默没回答,径直走向警戒线。穿制服的拦住他,他掏出雅趣钢艺的工作证:“我是钢印的锻造者,可能能提供线索。”
技术员显然认识他,挥了挥手让他进来。林默走到老吴身边,蹲下身。老吴的手指蜷着,指甲缝里全是黑垢,胸口有个洞,边缘焦黑,像被什么东西烧过似的。
“致命伤是这个。”技术员指着那洞,“像是被高温金属刺穿的,但现场没找到凶器。”
林默的目光落在老吴攥紧的手上,用镊子轻轻撬开他的手指。那块缺角的梅花钢片露了出来,缺角处果然有个模糊的指纹,更奇怪的是,钢片上沾着点金红色的粉末——和砚台的金液一模一样。
“这粉末是……”技术员刚要伸手,被林默拦住。
“别碰。”林默的声音有点冷,“这是用蚀骨钢水和人血炼的,沾到皮肤会溃烂。”他用镊子夹起一点粉末,对着光看,“老吴不是自杀,是被人灭口的,凶手想嫁祸给高局长和我。”
技术员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
林默没说话,指了指钢片缺角的边缘。那里有个细小的划痕,形状像片叶子——艾草叶。
高局长被带走的时候,朱主任正在家里给高宇煮三豆水。绿豆、黑豆、红豆在锅里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像在哭。她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警车,手里的汤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梅技术员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块沾着锈粉的钢片:“朱主任,这是在老吴口袋里找到的,上面有李总的指纹。”
朱主任的眼睛猛地睁大:“李总不是三年前就失踪了吗?”
“他可能没死。”梅技术员的声音发颤,“老张说,三年前李总和老吴因为一批钢料吵过架,李总说要举报他走私,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
锅里的三豆水溢了出来,浇在煤气灶上,发出滋啦的响,像在烧什么东西。朱主任突然想起林默的话——锈骨咒要用施术人的血才能解。如果李总没死,那他的血……
她不敢想下去,抓起手机就要给林默打电话,手指却抖得按不准号码。
林默离开渔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皮卡的车灯划破夜色,照在码头上堆积如山的钢坯上,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他摸出那枚梅花钢印,在车灯下看着,突然发现钢印的背面多了个细小的刻痕,形状和老吴钢片上的艾草叶一模一样。
是谁刻的?
他想起小雅手里的钢片,想起夏晨的跟踪,想起李总失踪的三年,还有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订单……所有的线索像缠绕的钢条,越勒越紧。
皮卡开到旧钢厂门口时,陈霜正站在熔炉前,火光照着她的脸,像块烧红的钢坯。她手里拿着个信封:“这是从高局长办公室搜出来的,里面有张纸条,写着‘七海码头,午夜钢船’。”
林默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页上凹凸的字迹,突然笑了。纸条的边缘沾着点金红色的粉末,和老吴钢片上的一模一样。
熔炉里的钢水正在沸腾,金红色的,像一池子血。林默把纸条扔进熔炉,火苗腾地窜起来,吞噬了那些字,也吞噬了所有的秘密。
他转身往工棚走,身后传来钢水浇筑的声音,哐当,哐当,像在敲钟,也像在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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