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霜咬了咬牙，猛地打开铁盒。里面没有账本，只有半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长衫的男人，举着块完整的砚台，背后的夕阳和朱文秀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原来……”陈霜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旁边的集装箱上，火星溅了她一脸。她抬头，看见朱文秀举着枪站在巷口，雨水顺着枪管往下淌，像在流泪。
黑袍人突然从侧面冲出来，灯笼的火光映出他脸上的刀疤，竟然是老张。他手里的铁链缠住朱文秀的手腕，枪响了，子弹打在雨里，没入黑暗中。
林默趁机冲过来，一拳砸在朱文秀的脸上。陈霜看着倒在地上的朱文秀，又看了看举着灯笼的老张，突然笑了，笑声在雨夜里荡开，像块碎玻璃在地上滚。
“你们早就认识，对不对？”她指着老张手里的灯笼，“这梅花图案，跟我外公笔记里画的一样，你们都是守砚台的人。”
老张叹了口气，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藏在里面的梅花胎记：“我是你外公的徒弟，当年答应他，要护陈家后人周全。”他把灯笼往地上一放，火苗“腾”地窜起来，照亮了巷壁上的刻字，全是陈家先人的名字，“这些年看着你们斗来斗去，就是等有人能凑齐砚台，揭开真相。”
林默的手突然顿了顿，怀里的砚台和陈霜手里的铁盒同时发烫，两块半的砚台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己往一起凑，发出“咔哒”的轻响。完整的梅花纹路在火光里亮起来，纹路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在地上汇成条小溪，流进巷壁的石缝里。
“这是……”陈霜的声音发颤，光脚踩在金色的液体里，像踩在融化的金子上。
“你外公当年把账本刻在了砚台的夹层里，要用陈家的血才能显出来。”老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妈当年就是不肯流血，才被李总逼死的。”
陈霜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往手心划了一下，血珠滴在砚台上，金色的纹路里果然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她刚要去看，朱文秀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旁边的铁架就往砚台撞。
林默推开陈霜，自己被铁架砸中后背，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陈霜扑过去抱住他，看见血从他嘴角涌出来，染红了怀里的砚台。
“傻师父……”陈霜的眼泪掉在林默脸上，和雨水混在一起，“谁让你替我挡的……”
林默笑了笑，指了指她手心的血：“账本……看到了吗？”
陈霜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些小字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无数只爬动的蚂蚁。巷口的雨还在下，灯笼的火苗在风里挣扎，终于还是灭了，只留下一缕青烟，在黑暗里打着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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