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梁家门口的石榴树下抽完第三根烟,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陈雪最后那条消息上:“姨父说想请你再过来聊聊,他对砚台的事很感兴趣。”
晨露打湿了鞋尖,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到朱漆大门边,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昨晚琢磨到后半夜,那方刻着“雪”字的砚台总在脑子里打转,尤其是陈雪说它曾是李总父亲的物件——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门道。
推开虚掩的院门时,陈雪正蹲在石榴树下捡掉落的果子。月白色连衣裙沾了点草屑,她抬头时镜片反射着晨光:“你来得挺早。”
“睡不着。”林默走过去帮她把果篮拎起来,沉甸甸的,“梁校长醒了?”
“在书房练字呢,说要再试试那砚台。”陈雪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姨妈吓坏了,早上五点就去庙里烧香了。”
客厅里飘着股墨香,梁远山果然坐在红木书桌前,手里握着狼毫笔,砚台里的墨汁泛着油光。见林默进来,他头也没抬:“小林来得正好,你看我这字有没有进步?”
宣纸上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大字,笔锋比墙上挂的那幅软了些,像是没力气。林默刚要说话,梁远山突然捂着额头“哎哟”了一声,笔“啪”地掉在纸上,晕开一团墨。
“又头晕了?”陈雪快步走过去扶他,“说了别再用那砚台。”
“老毛病了。”梁远山摆摆手,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倒是你,小林,昨天说这砚台有古怪,能不能说具体点?”
林默的目光落在砚台上,刻着“雪”字的角落还沾着点暗红色,像没擦干净的血渍。他伸手摸了摸砚台边缘,那股微弱的电流感比上次更明显,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窜。
“这砚台的前主人,是不是走得突然?”
梁远山的脸色变了变:“你怎么知道?老李他爹当年就是写着字突然倒在书桌上的,送医院没抢救过来。”
“这就对了。”林默拿起那支狼毫笔,蘸了点清水在砚台上研磨,“人有执念,物就会带气。他大概是没写完想写的字,这股气就留在砚台里了。”
陈雪端来杯茶放在旁边,手指不小心碰到砚台边缘,猛地缩回手:“好冰!”
“冰?”梁远山皱眉,自己伸手去摸,“我摸着是温的啊。”
林默停下研磨,笑了笑:“不同的人碰,感觉不一样。心不静的人碰它,就觉得凉;像梁校长这样天天练字的,摸着就暖。”
他说着端起陈雪那杯没动过的茶,双手捧着杯子轻轻晃了晃。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杯壁上突然凝结出一层白霜,茶水竟然冻成了冰块。
“这……”陈雪惊得后退半步,眼镜都滑到了鼻尖。
梁远山瞪圆了眼睛,伸手去摸杯子,指尖刚碰到就猛地缩回来:“邪门了!这都快入夏了,怎么突然结冰?”
“不是突然。”林默把杯子放在桌上,冰块在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是砚台的气影响的。它想让人帮它完成执念,就会用这种方式提醒。”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是他爷爷那把折叠刀的气在起作用——每次碰到有“气”的老物件,刀身就会发烫,他顺着那股劲运气,偶尔能弄出点冷热的小把戏,以前在工地上帮人修冰箱试过,百试百灵。
“那要怎么破?”梁远山的语气里带了点佩服,刚才那下绝不是魔术能做到的。
林默没直接回答,拿起自己那杯没动的茶,双手捧着捂了半分钟。杯壁上的水珠渐渐变成白雾,茶水竟然冒起了热气,隐隐有沸腾的迹象。
“你这是……”梁远山蹭地站起来,丝绸褂子的下摆都扫到了砚台,“武侠小说里的火焰刀?”
“乡下瞎练的把戏。”林默把茶杯放下,热气腾腾的茶水在杯里翻滚,“跟砚台的气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这话捧得恰到好处,梁远山的眼睛亮得像灯泡:“小林你这本事,不去当魔术师可惜了。不对,你这是真功夫啊!是不是内功?”
“算是吧。”林默顺着他的话说,“其实就是调气。人身上有气,物件上也有气,调得好就能互相影响。”
他拿起那支狼毫笔,蘸了点发烫的茶水在宣纸上写了个“静”字。奇怪的是,墨汁落在纸上竟然冒着白气,字迹干得飞快,还留下淡淡的焦痕。
“这……这是用火写的?”陈雪凑近了些,眼镜片都快贴到纸上了。
“是砚台的气被引出来了。”林默放下笔,“它想写字,就得有人帮它把这股气顺了。梁校长,你试试用左手写字。”
“左手?”梁远山不解,但还是依言拿起笔,用左手蘸了墨在纸上写。刚写了个“李”字,突然停住笔,眼神迷茫地盯着砚台。
“怎么了?”陈雪轻声问。
“我好像……看到有人在写字。”梁远山喃喃道,“穿着长衫,背对着我,在写《兰亭序》……”
林默的心跳了跳,看来这砚台的气真跟李总他爹有关。他刚想再问,梁远山突然晃了晃脑袋,像从梦里惊醒:“刚才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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