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寂之湖的湖水,并非寻常液体,而是由高度浓缩的冰寂死气液化而成,其侵蚀与冻结之力,远超上方的雾气。巡天者叁柒贰撑起的淡蓝色护罩在湖水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反观曜阳,寂灭道域如同一个稳定的灰银色气泡,将湖水隔绝在外。那些触碰到道域的灰白湖水,其蕴含的死寂法则直接被更高等的寂灭道韵瓦解、吸收,反而补充着曜阳的消耗。此消彼长,他在这绝地之中,竟如鱼得水。
下潜了约莫千丈,周围的压力已然大到足以碾碎精钢,光线彻底消失,唯有死寂与黑暗。巡天者叁柒贰的护罩已然破碎大半,行动变得极其迟缓,金属身躯上开始凝结出灰白色的冰晶。
“前方……即为冰核所在……吾无法……再前行……”叁柒柒的生硬声音带着杂音,显然受损严重。
曜阳望去,只见下方湖底,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那里没有淤泥,而是一片光滑如镜的黑色岩层。岩层中央,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却有无尽灰白色气流如同风暴般旋转不息的——冰晶!
那就是寂灭冰核!
它散发着浩瀚无比的冰寂本源之力,仿佛是一切寒冷与死寂的源头。无数灰白色的光带从冰核中延伸出来,如同植物的根须,扎入上方的湖水与四周的岩层,源源不断地抽取着能量,又将更精纯的死寂之力散发出去,侵蚀着整个北境。
而在那颗寂灭冰核的下方,黑色岩层上,竟然铭刻着一座极其复杂、覆盖了方圆数百丈的巨大封印阵法!
阵法由无数闪烁着微弱银光的古老符文构成,其风格与巡天者身上的符文截然不同,更加古朴、玄奥,带着一种星辰般浩瀚的气息。此刻,这座封印阵法已然残破不堪,多处符文黯淡、断裂,尤其是核心处的几道主要阵纹,已然彻底崩碎,这才导致了寂灭冰核的力量失控外泄。
“检测到……上古‘星穹镇封阵’……破损度百分之七十三……核心阵眼缺失……”叁柒柒断断续续地汇报着扫描结果,“冰核能量持续增强……预计完全爆发时间……八年七个月……”
八年多!比霜狼族预估的十年还要短!
曜阳的目光落在那个封印阵法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阵法的气息,与星辰之钥同源,显然是上古星神一脉的手笔!看来,这颗寂灭冰核,也是当年那场虚无大战中被封印的虚界本源之物之一,与归墟之眼性质类似,只是表现形态为极致的冰寂。
而沐晚秋父亲的力量,很可能就源自于此,或者与此同源。沐晚秋的血脉能与此地共鸣,也就说得通了。
“如何……处理?”叁柒柒问道,它的机体受损严重,已无力参与后续行动。
曜阳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靠近那颗寂灭冰核。越是靠近,那股冰寂本源之力就越是恐怖,连他的寂灭道域都开始微微震颤,仿佛遇到了同等级别的力量冲击。
他尝试引动一丝神识,探向冰核。
“轰!”
一股冰冷、死寂、充满了无尽岁月孤独与愤怒的意志,猛地从冰核中冲出,顺着神识狠狠撞向曜阳的识海!这意志的强度,竟丝毫不亚于他在归墟核心感受到的主宰注视!
这冰核之内,竟然也孕育出了类似“灵智”的存在?!
“蝼蚁……安敢触犯本源?!”
一个尖锐冰冷的精神冲击在曜阳识海炸响。
曜阳闷哼一声,识海中寂灭道种光芒大放,星辰之钥虚影浮现,强行稳住了震荡的识海。他眼中厉色一闪,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更多的寂灭道韵凝聚,化作一只灰银色的大手,直接抓向了那颗寂灭冰核!
“镇压!”
既然无法沟通,那便强行压制!以此地残存的星穹镇封阵为基础,以他的寂灭大道为力量,重新封印此核!
“狂妄!”
冰核中的意志暴怒,整个寒寂之湖瞬间沸腾!无数灰白色的触手从冰核中伸出,缠绕向曜阳的寂灭大手,极致的冰寒与死寂之力疯狂对冲,试图将大手冻结、瓦解!
两股同属“终结”范畴,但表现形式迥异的至高力量,在这湖底深处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灰银色与灰白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湮灭,整个湖底洞窟剧烈震动,上方的冰川仿佛都要坍塌!
曜阳眉头微皱,这冰核的力量超出预期,尤其是其核心那股孕育出的混乱意志,极其难缠。单凭他目前的修为,想要强行封印,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动用更激烈的手段时,怀中的星辰之钥,忽然自主地散发出一阵奇异的波动。
这波动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安抚与共鸣?
波动传向那颗狂暴的寂灭冰核。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原本狂暴攻击的冰核意志,在接触到这股波动后,竟然猛地一滞,攻击也随之一缓。那冰冷尖锐的精神波动中,首次出现了一丝……迷茫与……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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