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平坊在兴元府南城门外。
三人骑马,有将军府的令牌,能直接骑马从北大街到南大街,再出南城门。
晚上南城门这边的码头已经没有了白日的繁忙,除了停泊的船只挂了两只气死风灯,其他地方黑的彻底。过了两条街就到了康平坊的热闹地儿,一整条街都是摆着吃食的小摊子,叫卖声此起彼伏,糖画摊的甜香混着羊汤的浓香味儿,勾的人直流口水。
“闻到了吧?”祁西岭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拐进一条窄巷,巷口果然有个羊汤摊,一口大铁锅支在炭炉上,奶白的汤咕嘟冒泡,撒上葱花蒜苗,香气能飘出半条街。隔壁的烤饼炉正烤得金黄,摊主用铁钳夹出来,“啪” 地掰成两半,芝麻香混着麦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三碗羊汤,多加肉!” 祁西岭嗓门洪亮,“再来十个烤饼。”
摊主抬头见是熟客,笑着应:“公子来啦?好嘞!”
陈苗看着祁西岭熟稔地跟摊主搭话,丝毫不嫌弃市井烟火,心里对这位中二病贵公子有了改观。一个能在知味楼吃二两一壶酒,也能吃路边的羊汤啃烧饼的公子少爷,实在算不上什么纨绔。
不过郑云起这个傲娇也让陈苗对他有了改观,他不光是个傲娇还是个小气、爱斤斤计较的傲娇。
只听郑云起对祁西岭说:“三碗怎么够,让侍墨、千骑和护卫他们也去一边吃。那羊蝎子,羊肉来上两盘子。”
“云起想啃羊骨吗?我看今天的羊蝎子是不错。”祁西岭听说郑云起要羊蝎子这些,动手用摊主的小耙子,从浓汤翻滚的锅内勾起半扇羊蝎子,“这块怎么样?”
“不错,那桌给半扇吧。那块肉,肥瘦相间的,也要了。”郑云起指挥这祁西岭把锅内他看得顺眼的羊肉都捞了上来,“问一下摊主,够不够二两十七文,不能让阿苗多出一文钱。”
听听,郑云起就是这么斤斤计较,陈苗的荷包里只有二两十七文,他就一定要把这二两十七文都花光。谁让自从认识陈苗后,每次祁西岭跟陈苗对上就会完全忘了他这个好兄弟,郑云起不喜欢自己的好兄弟被人抢走的感觉。当然他不会误会自己兄弟是喜欢陈苗,他兄弟又不是变态,会喜欢一个才七岁的黄毛丫头。
祁西岭傻眼了:“你这是干嘛?阿苗请顿饭,你还真算得一分不差?”
“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可是合了伙的,当然是阿苗说请客吃多少,咱们就吃多少,若是给阿苗省了钱,她可是会不高兴的。” 郑云起慢悠悠地往他们的座位走去,“阿苗,你说对吗?”
陈苗听得哭笑不得,郑云起还不如叫她陈姑娘呢,至少叫她陈姑娘的时候,郑云起还没这么“咄咄逼人”。她稍微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零花钱,对郑云起说:“对对对,郑公子说的对。”
“阿苗你这就见外了,大哥不是说了,让你把我们当哥哥,你还要叫我郑公子吗?还是说,阿苗其实并不想请我们吃这几文钱的羊汤?”郑云起没就此打住,转向祁西岭,有些哀怨的说:“你看你,虽然你抢了阿苗的东西,阿苗也砸了你,你也不该就让阿苗请吃饭,白白占她便宜。连大哥说的改称呼她都不愿意改了。”
祁西岭被说得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哪有白占?大不了,大不了我付钱好了。”
“那你付吧。” 郑云起颔首,“你可记住了,并不是谁都跟你我和大哥一样,不计较的。”
祁西岭:“……” 他怎么觉得云起说的他听不懂啊?
陈苗看着郑云起那副 “我们才是好兄弟” 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郑云起哪是跟她计较那点银子,他分明是看不得祁西岭总围着她转,故意拿话挤兑呢。这么说起来,好像认识这两人以来,郑云起每次都是看祁西岭在她这里吃瘪就马上对着她又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挤兑她了啊!
她不该为了给他们仁义村的风干兔生意找个靠山,就一脑门的要跟郑云起合作,更是为了能有一大块地培育更多的种子,还答应祁西岭的加入。现在好后悔跟他俩签了契约,毁约是要怎么惩罚来着?好像是她毁约就是要把制作风干兔的工艺教授给郑云起,并承诺以后不再制作售卖风干兔;若是郑云起和祁西岭毁约,则是不能断了已经打通的销售渠道,并且郑云起安排的管事们要彻底退出风干兔生产制作销售的管理层。
想想分红!想想郑云起那些十八般武艺都行的管事们!陈苗决定忍了郑云起,于是笑着说:“是我不对,云起哥哥,等年底拿到分红,我请你和西岭哥哥吃知味楼,凡是你们喜欢的菜我们都点两份,吃一份,扔一份,好不好?”
“你!”郑云起气的耳尖都红,别过头去:“牙尖嘴利。”
祁西岭别的不明白,但是郑云起占了下风他明白了,赶紧打圆场:“我吃我吃!倒是不用吃一份扔一份。阿苗,浪费粮食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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