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朝郑云起拱手,随后双方几乎是同时抬步朝对方走去。
郑云起行动间,腰间的玉佩撞出清脆的声响,“陈宿兄是今年的增生?”
“是,今日来报到的。郑少爷下学了吗?”陈宿了解过府学的学习制度,像是下午下学,应该是巳正二刻,现在还不到巳正,难道郑云起逃课了?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刚从正门逃学,还敢让马车停在正门接他。
“我也是府学的增生,也是今日来报到。”郑云起说话间眼角眉梢染着温煦笑意,那双生得极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瞳仁里的碎光流转着。他的唇角扬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既带着几分让人卸下心防的亲和,又隐隐透着世家贵族子弟浸在骨血里的矜贵。
看到陈斗两兄弟眼中都露出了疑惑,郑云起解释了一句,“我与西岭去年秋才到的兴元府,一直未入府学。今年想下场试一试,便也要了一个增生的名额。”
听听,他们这些寒门士子想要一个府学的增生名额,除了自己学识要好之外,还要有五名在当地有声望的人作保。人家世家子弟,只需要一个。
陈宿看看比自己矮了快一个头的郑云起,好奇问道:“郑少爷可有十五?”
侍墨挺胸,骄傲的说:“我家少爷今年才十四,十岁便已是秀才。”
果然,只要听到郑云起十岁便中了秀才的人立马会对郑云起刮目相看。两兄弟佩服的夸赞郑云起,“郑少爷果然少年英才。”
郑云起笑笑。手中折扇轻轻敲击着掌心,“可是报到过了?不知陈宿兄是要在府城租一住处,还是住在斋舍内?”
“再过几个月便是会试,我住在斋舍也方便。”陈宿答道,又看看郑云起的马车,“郑少爷可是要回家了?那我们兄弟别不打扰了。”
郑云起闻言浅笑着颔首,转身便踩着漆红马凳上了马车,他探出身与车下两兄弟拱手作别,月白广袖随动作荡出一道柔和的弧线。侍墨垂手候在车辕旁,待主子坐定后便掩好车帘,青色的竹骨帘纹似乎吸收了马车内冰山的凉意,散发出丝丝凉气。他自己则翻身坐上车前横板,招呼车夫可以回去了。车夫应了声喏,扬鞭催着马儿踢踏踢踏在幽静的学院街小跑起来。
两兄弟看着马车离去,这才先去买了木盆,再去吃了晚饭,陈宿让陈斗先去找客栈住下,不要送他去府学了。
陈斗拗不过他,就在鼓楼那里分了开。
第二日,陈斗早早退了房,先去把昨天来不及买的东西买齐,赶在巳正前到了府学的仪门处。
除了第一天送学生门房会放学生的家长进去,其他时间都只能在仪门等着门房们进去通传。
陈宿午时一刻才满头大汗的跑到仪门,看到蹲在墙角的陈斗,他就要跑过去,却被门房拦住,“住学的学子没有学官给的木牌不能外出。”
“我哥在那里,他给我送东西的,我就去那里跟我哥说两句话。”陈宿赶紧给门房作揖说好话。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出仪门。”门房有些不近人情了。
等的久了,有些昏昏欲睡的陈斗听到了争吵声,探着身子看过去,看到满头大汗的陈宿,他冲陈宿摇摇手,拎起一堆东西,快步到仪门处。
“看看,还缺什么不?”陈斗让陈宿检查一下他买的东西对不对。
陈宿地头抿着嘴翻看哥哥给他买的泥炉、木屐、点心、米、豆等等吃穿用的,他把一块香胰子拿出来给陈斗,“哥,胰子我用不到,你拿给嫂子用吧。”
陈斗说:“我看你那同窗都有,你就留着。该省的省,该花的花,知道吗?”
“知道了。”陈宿闷闷的应声。
“好了,我先走了,有事和家里联系。”陈斗把所有东西装进一个竹筐里,他还要去祁东岳的军营。
陈宿看着陈斗走远,脚下不听使唤的往前跨了两步。
门房们都对这些离家学生会有的反应习以为常,只提醒陈宿不要出了仪门。
安顿好了陈宿,陈斗架着马车往北门去,交了一笔车马在城中行驶的费用,陈斗出了北门,在路边的馄饨摊停下马车,来了两文钱的馄饨,再去隔壁摊要了两文钱的胡饼,陈斗吃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仁义村的下午有些忙,本村的,外村的,背着背篓自带镰刀,到种了畜牧草的草地里割草。一背篓的草料陈家给一文钱的工钱,那手脚快的一天能有七八文。
村里的两位老人在坝子那边记账。现在白天村里的孩子少,不管男娃子还是女娃子都去了镇上的学堂上学,全村估计就陈苗这一个小女娃不上学吧。仁义村的女娃也上学,一度还成为了周围村子里的大新闻,看笑话的不少。
老李头今天没有在烘房烧火,他拿着锄头去地里给番薯松松土
陈苗在收割了的麦田里挖土,观察土囊,现在还是肥力不足的问题,要不然这个时候赶着犁地蓄水再插秧种上一季水稻,老百姓的存粮不就又能多个几石了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