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岳听说陈斗回家去了,只有陈苗一个孩子被留在军户村,便带她回将军府。
祁西岭现在学习的重点都在兵法谋略上了,这门课一般的先生还真教不了。暂时是祁东岳跟白慕善给他上课。祁西岭在军事方面的天赋让祁东岳很欣慰,假以时日弟弟终能成为一代名将的。
先让管家领着陈苗去她上次住过的院子梳洗,祁东岳去书房看两个弟弟学习情况。
郑云起正在写什么,为他请的举人先生站在他身后不住点头,看来这个是不用操心的;祁西岭也是要上文化课的,他咬着笔,抓耳挠腮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祁东岳等先生说了下课,与先生去园中的亭子里喝茶说话。
“将军,关于将军的两位弟弟,老朽正有一事想与您商议。”老举人捻着胡子,话似乎在他肚子里反反复复酝酿了许久,今日忍不住才想说了出来。
“先生请讲。”祁东岳放下茶杯,让周围服侍的下人退开。
老举人拿出两份刚才郑云起和祁西岭做的文章。“将军,老朽以为,云起的性子,还是从《大学》从头再学。将军需知,君子立世当以浩浩然正气,内修为根本,云起无法做到格致诚正,又何以做到出仕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祁东岳翻看郑云起的文章,辞藻华丽,满纸的珠玉琳琅,典故信手拈来,令人看了只觉此人才思敏捷,才高八斗。细细品来,却觉得通篇的仿佛是在看镜中花、水中月,撇去浮华的表象,实则内里空无一物。
这篇文章对于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少年来说,绝对是上品文章,但是让了解郑云起的人看来,失了灵气染了世俗,让人看不到云起的肺腑真情。
祁东岳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把郑云起把正途上引导,让他把云起送回那个污浊的京城他也是不愿意了。先不说云起是他的表弟,是姨母唯一的子嗣,就说他对西岭的维护,说两个人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也不为过,若是放弃云起,西岭不知道会有多伤心难过。
把郑云起的文章放到一边,再看祁西岭的文章,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不知道祁西岭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祁东岳看的满肚子的火。
老举人笑而不语,让祁东岳自己品。
祁东岳勉强夸了祁西岭的字写的有风骨,就不再看了。他想了想对老举人说:“先生教学自有先生的意,西岭我会再为他寻一先生,云起就要先生多上心了。”
“老朽自当勉力。西岭倒是赤子之心,志在军中,将军不妨有所侧重。”老举人说完同祁东岳告辞。
祁东岳觉得什么粮饷、什么招兵都没有弟弟这种生物来的麻烦。
进去书房,祁西岭的桌子上还乱七八糟的摊在那里,郑云起已经洗了笔,坐在桌前翻看着《旧唐书》,那表情好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
祁东岳抽过他手中的书,已经看到列传五十六,说的就是奸相李林甫。“云起觉得李林甫此人如何?”
“口蜜腹剑,阴险狡诈。”祁西岭毫不犹豫的说。
“这是世人的看法,云起认同吗?”祁东岳又问。
祁西岭竖起耳朵听到他们在说一个李林甫,他不认识,就凑了过来听听看这个人怎么口蜜腹剑了。
郑云起眼珠子转了转,察觉到祁东岳的目光严厉起来,他才直说自己的看法,“李林甫不过是玩弄人心有术罢了,玄宗宠信后妃宦官,李林甫投其所好,他说的做的都是天子想听想做的,便是朝纲紊乱,乱的也是玄宗的朝廷,错在玄宗偏听偏信,怎能怪李林甫挑拨离间?李林甫也有务实守法的优点,偏偏玄宗爱他的口蜜腹剑,怪李林甫吗?不都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吗?”
说起李林甫郑云起还替他可惜呢。
“奸臣?务实守法?这能是同一个人吗?”祁西岭的认知还没有灰色地带,奸臣就是坏人,务实守法的就是好人。
祁东岳正想纠正他们俩都过于极端的个人想法,管家说晚膳已经摆好了。
祁东岳收住话,让管家去请陈苗,“等会儿在于你们说话,你们两个赶紧洗手,别让阿苗等久了。”
三人到饭厅,陈苗也从院子另一头慢慢走过来,看到祁东岳三人,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他们面前。
祁西岭觉得她脚下的步法很奇妙,几乎脚不沾地的轻灵,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教他。
吃饭的时候,祁西岭又想起了在书房时说到的李林甫,便问祁东岳:“大哥,你还没跟我说李林甫是谁。还有那个又奸又务实的人又是谁。”
“就是那个李林甫,唐玄宗的一个宰相。”郑云起说。
“一个城府极深,口蜜腹剑,排除异己,陷害忠良的奸臣。”祁东岳先给李林甫定了性,免得郑云起私下给祁西岭灌输了他那些似是而非的阴暗险恶想法,让祁西岭过早的接触政局的黑暗,以后行事难免会因为疑心重而容易束手束脚。
“哦,那是个大奸臣。”祁西岭立刻不喜欢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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