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在青瓦之上,指尖深深掐入冰凉的瓦缝。
屋内烛火摇曳,将那些扭曲的影子投在窗纸上,也投在我骤然冰冷的心头。
先前所有的揣测与想象,在如此赤裸裸的暴行面前,都显得过于天真。
我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人间竟能滋生如此丑恶。
看着那女子奄奄一息的惨状,一股前所未有的焦灼猛地攫住了我。
云泽哥哥与那姓楚的同行,而姓楚的显然与这魔鬼般的端王关系匪浅。
云泽此刻身在何处?又会有什么遭遇?我不敢再想下去。
原先打算暗中徐徐图之的计划,在此刻显得如此迂缓而不切实际。
时间,或许已经成为最奢侈的东西。
我缓缓吸了一口凛冽的夜气,眸中最后一丝犹豫尽散,必须改变策略了。
我的心跳平稳而冷硬,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已然成形——既然暗中查探太慢,那不如,就从这个西鲁皇室最丑陋的脓疮开始,直接撕开一道口子。
悄无声息地滑下屋檐,如同暗夜中的一道影子融入王府的重重楼阁之间。
或许,这位端王,正是最快找到云泽的捷径。夜色,正好遮掩一切。
待我折返那间弥漫着罪恶气息的屋宇,重新伏于檐角时,屋内已然沉寂下来。
先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静,混杂着未散的血腥气与熏香气味。
端王斜倚在那张极尽奢华的拔步大床上,锦袍松散,面色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
屋内显然已被迅速收拾过,那春凳上空空如也,唯有地上隐约的水渍反着烛光,暗示着方才的清洗。
先前那名少女已不见踪影,不知是被拖去了何处。
他微阖着眼,手指无意识地在雕花床沿上轻轻敲击,嘴角噙着一丝扭曲的笑意,仿佛一头刚饱餐血肉的饿狼,正回味着猎物的滋味。
烛光在他阴柔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使得那份满足显得格外狰狞。
我屏住呼吸,冷眼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寒意与决意同时滋长。这糜烂透顶的巢穴,是时候该随着它的主人一同烂掉。
我滑向窗棂,抽出那把花灯节上得来的匕首——匕首在昏暗中泛着幽蓝的冷光。
我用它轻轻挑开窗上的木销,动作细微得如同春风拂过柳梢。
窗户无声地推开一道窄缝,我身形一缩,便如游鱼般滑入屋内。
即便隔着蒙面的黑布,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气味仍扑面而来——
上等的檀木香试图掩盖,却混不住那股子甜腻的血腥与某种难以名状的腥气,仿佛陈年的罪恶在此发酵。
我屏住呼吸,如猫履寒冰,一步步移向那张巨大的拔步床。
床榻之上,端王仰面躺着,胸膛微微起伏,双眼紧闭,唇边甚至带着一丝扭曲的笑意,似是沉溺在方才暴行带来的满足中,酣然入梦。
烛光映着他苍白而阴柔的脸,此刻倒显出几分诡异的平静。
我立于床前阴影里,眸色沉冷如夜。
月光如水,沿着匕首的锋刃流淌,在端王脸上投下一道森冷的寒光,恍若为他覆上了一层罗刹鬼面。
我牙一咬,心一横,高举的匕首挟着风声直刺向他心口!
电光石火间,那双本应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
瞳孔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戏谑的幽光。
一只手如铁钳般精准攥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硬生生阻住了匕首下落的轨迹。
我猝不及防,低呼出声。
他喉间发出桀桀的怪笑,那声音像是夜枭刮过枯枝:“深更半夜,竟有佳人自投罗网……若不好生品尝,岂非辜负了这月下相送的美意?”
我奋力挣扎,却似困于蛛网的飞蛾,越是反抗,他眼中扭曲的兴奋之火便燃得越盛。
另一只苍白的手如毒蛇吐信,直取我面上黑纱!
千钧一发之际,我左臂疾抬,格开他那不怀好意的手爪,指尖顺势在他手腕要穴上狠狠一戳!
他猝不及防,痛得“嘶”一声倒抽冷气,钳制我的手顿时松脱。我趁势向后飘开数步,与他拉开距离。
一招失利,他恼羞成怒,扯着尖利的嗓子朝门外嘶喊:“来人!有刺客!”
门外立刻响起纷杂的脚步声与兵甲碰撞声!我心知不妙,身形急转向窗口掠去。
他猱身扑上欲阻,我手中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刺他面门!
他不得不侧身闪避,就这电光石火的间隙,我足尖轻点窗台,如夜莺投林般滑入沉沉夜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连绵的屋脊之后。
夜风在耳边呼啸,我一路疾驰,直至确认无人追来,才在一处僻静巷角停下。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心跳如擂鼓。
如今这鱼饵已经放下,下一步便看鱼什么时候上钩了。
我拭去匕首上的痕迹,融入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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