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并没有立刻交给路明非,而是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靠近,雨声也足够掩盖他们的谈话声。
“坐标和相关资料,我稍后加密发给你。”他压低声音,表情变得稍微严肃了一点,“另外,附赠一点额外的‘赠品’情报。据说那个地方,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极寒和环境恶劣倒是其次,关键是……那里似乎被某些‘东西’守护着,或者说是……封锁着。学院档案库里关于那里的记载很少,而且语焉不详,危险等级却被标得很高。”
他将那个油布小包递向路明非,声音压得更低:“还有这个,算是我个人友情附赠的。这是我几年前……嗯,‘偶然’得到的一份拓片,据说就是从那个遗迹附近的一块断裂石碑上弄下来的。上面的符号……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跟你最近查的东西,风格有点像?你拿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有点启发。”
路明非接过那个油布包。入手冰凉,带着芬格尔的体温和雨水的湿气。
他拆开油布,里面是几层柔软的吸油纸。打开最后一层,露出了一小块灰白色的、材质像是某种坚硬石灰岩的薄片。薄片表面粗糙,边缘不规则,像是被强行敲下来的。
而在薄片的表面,清晰地拓印着一些深色的、线条古朴扭曲的符号。
当路明非的目光触及那些符号的瞬间——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意识深处,那口沉寂的青铜棺椁,竟然前所未有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所吸引,所唤醒!
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遥远、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共鸣感的波动,从那块拓片上散发出来,透过他的指尖,传入他的体内!
虽然极其微弱,但路明非绝对不会感觉错!
这拓片上的符号,和他意识深处的青铜棺椁,和他得到的那块青铜碎片,甚至和诺诺家那面墙上的浮雕……属于同源!
芬格尔看着路明非骤然变化的眼神和瞬间绷紧的身体,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勾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怎么样?路师弟,这赠品还凑合吧?”他故作轻松地问道,仿佛只是送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芬格尔:“这拓片,你从哪里弄到的?具体位置!”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能完全控制的急切和压迫感。
芬格尔似乎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后退半步,举起手做投降状:“喂喂,路师弟,别激动嘛。都说是我以前‘偶然’得到的了,具体细节早忘了。大概就是在北欧那片混的时候搞到的吧?你知道的,我们搞情报的,总是到处乱跑,顺手捡点破烂很正常……”
他的话显然有所保留,避重就轻。
路明非紧紧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破绽。但芬格尔的眼神虽然不再像平时那样完全涣散,却也足够无辜和坦然,仿佛真的只是提供了一件偶然所得。
但路明非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这块拓片出现的时机,以及它带给青铜棺椁的异动,都说明它绝非“偶然”能得到的东西。芬格尔背后,一定藏着更多的秘密。
就在这时,路明非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里面是一个详细的经纬度坐标,位于北欧格陵兰岛与冰岛之间的某片冰封海域,坐标下方还附带着几句简短的说明:
“冰渊之下,疑似龙族古城遗址,伴有高强度能量干扰及异常力场。观测到疑似‘守护者’活动痕迹。谨慎。”
信息后面,还跟着一个复杂的解密密钥。
芬格尔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懒洋洋:“坐标和资料都发你了,路师弟。慢慢研究。至于这块拓片嘛,你喜欢就留着玩吧。”
他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个懒腰:“啊——困死了,一身湿漉漉的真难受。走了走了,回去冲个热水澡,睡他个昏天黑地!今晚这破事可真够折腾的。”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双手插进裤兜,缩着脖子,踢踢踏踏地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很快又重新变回了那个邋遢惫懒的废柴师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眼神锐利、抛出重磅情报的交易者只是路明非的错觉。
雨还在下,芬格尔的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
路明非独自站在路灯下,低着头,左手紧紧握着那块冰凉粗糙的拓片,右手握着显示着神秘坐标的手机。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意识深处,青铜棺椁的震动已经平息,但一种微弱的、持续的渴望感却萦绕不去,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他,指向那遥远的、被冰雪覆盖的北方。
芬格尔……
北欧冰渊……
青铜拓片……
龙族古城……
守护者……
一个个词汇在他脑海中盘旋、交织。
他抬起头,望向北方漆黑深沉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数千公里的距离,落在了那片极寒的冰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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