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丞相府能与将军联手,先发制人, 大业,将军还有何顾虑?
此时,真管家已吓得瑟瑟发抖,只顾叩头求饶,矢口否认自己是安京侯的探子。但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赵颢的言辞滴水不漏,又有重利相诱,汪顺不禁心动。
待探子回报,若驻防图无误,这买卖便成了。汪顺热络地走 阶,拍着赵颢的肩膀道:贤弟莫怪为兄谨慎,只是这刀口舔血的营生,容不得半点闪失。
岛上这么多兄弟要养活,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赵颢拱手:理解。
汪顺满意点头:既如此,先将此人押下审问。贤弟可回去禀明丞相,定下日期,我自会在岛上整军备战。
赵颢大步离去,经过跪地的管家时,嘴角掠过一丝讥诮。跨出门槛后,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回到客房,他倒水解渴。回想堂上惊险周旋,若非急智应变,先发制人,恐怕难以取得倭人信任。总算不负侯爷所托。
只是那驻防图若为真,海上防务日后将更为棘手。赵颢摇头甩开杂念,既已至此,多想无益。
正欲歇息,忽闻屋顶传来细微响动。若非习武之人,绝难察觉。
赵颢目光一沉,悄然取出床下佩刀。这场戏演得天衣无缝,汪顺不该起疑。即便要试探,也该放长线钓大鱼,何必此时动手?
想起岳山临行叮嘱——任务成败其次,保命要紧。
若被倭寇识破,他只能拼死杀出重围。
正暗自思量,忽听窗棂轻响。
赵颢屏息开窗,一道黑影倏然翻入,夜行衣裹身,黑巾覆面。
来人落地无声,显是身手不凡。赵颢急按刀柄,却见对方扯下面巾低喝:且慢!
看清面容,赵颢瞳孔骤缩:怎会是你?
门外突响生硬汉话,必是倭寇无疑:赵大人,可有人闯入?
本官已就寝,未见异常。
乱党果然如大人所料潜入将军府,请务必小心。
有劳挂念。
待脚步声远去,赵颢缓缓收刀,凝视眼前冷峻少年:你应在盐田当差,为何来此?
“侯爷命我们监视丞相府,前几日发现有人离府,一路尾随便知是来了岛上。”
“侯爷吩咐在岛上制造些混乱,果然没看错你的本事。”
赵颢这才明白是侯爷的布置,松了口气道:“总算不负所托。”
“你今日冒险入府,可还有任务需要帮忙?”
柳湘莲将剑柄往怀中一按,目光微冷:“不必,你若暴露,前功尽弃。”
“我来是为彻底了结此事。那人被擒终是祸患,潜入牢中灭口才能永绝后患。”
赵颢皱眉:“刀伤易被验出,岂不更惹人疑?”
柳湘莲淡淡道:“无妨,我用 ,毒毙之状更似细作手笔。”
见他早有准备,赵颢这才点头。
柳湘莲又道:“事毕后离岛,去镇海卫寻侯爷,他在卫所驻兵。”
言罢,柳湘莲提气跃窗而出。
赵颢急道:“明白,务必小心。”
……
苏州府衙前街,百姓拥堵如潮,官兵竭力清出一条窄道。
囚车轧过青石路,烂菜臭蛋混着怒骂砸向车中罪囚。孩童亦捡石掷向 ,官兵横枪拦阻人潮。
囚车内,钱仕渊、甄应嘉、孙逸才、徐耀祖蓬头垢面,目光呆滞,形同槁木。
钱仕渊因当堂翻供,家产尽抄,亲族流放。甄家倚仗旧日圣宠,终未能脱罪。金陵甄府倾覆,家主甄应翰同押入京。
隆佑帝念旧,除甄氏兄弟外,余者未究,女眷免入教坊。甄宝玉不知所踪。
锦衣卫抄没甄家得银二百万两,悉数运往前线。
徐耀祖涎水横流,神志昏聩,妄图攀诬天家未遂,反促 肃清江南官场。
身处商贾之家,远离朝堂纷争,对政事的敏锐终究欠缺,从未料到隆佑帝的治国之道与 截然不同。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是他们咎由自取。
笼罩苏州城数月的阴霾终于散去,晨曦洒落大地,百姓纵有愤懑,心头亦泛起暖意。
人群中,一道纤细身影并不引人注目。
即便身着法衣,手持法器,与周遭格格不入,亦无人多看她一眼。
妙玉远远望着这一切,心中百味杂陈。
父亲的遗愿已了,官府门前的告示上,详述了前任知府朱怀凛冤死狱中的始末。
沉冤昭雪,大仇得报,妙玉却未如想象中激动,反倒似魂魄抽离,浑身绵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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