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小丫鬟忙完,关了门窗退下,岳山掀开床帏,见林黛玉正惬意地躺在里侧。
竟还睡在了里面,这是今晚不走了?
岳山心中五味杂陈,若再这般下去,二人还算清白么?若叫林如海知晓,他该如何踏进扬州城?
不过倒也不算坏事。撇开眼下的舒坦不提,林黛玉越是依赖他,他越有机会再将人从扬州带出来。
上回带她离扬州,是受林如海所托。
此番回去,林黛玉已近及笄之年,哪还能容他继续带在身边?除非……
岳山悄悄瞥了眼身旁瓷娃娃般精致无瑕的少女,那纯净的模样,将他所有杂念都压了下去。
“罢了,且行且看吧,林妹妹还小呢。”
二人各盖一床被子,一时无话。
岳山先开口道:“林妹妹近来可曾与皇后娘娘通信?倒少见你提笔了。”
林黛玉原本微阖的眸子倏地睁大,心下一动:“是了,如今屋里多了这些狐媚子,是当初南下时未曾料到的。况且,我与岳大哥已互通心意,早非离京时那般了。”
“我想同岳大哥更亲近些,却又不能太过逾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绞尽脑汁想出共浴的法子,已是越了界,岳大哥却未应允,真是笨拙。”
“不如……问问皇后娘娘?”
她缓了口气,轻声道:“近日确未往京中寄信,岳大哥可有话要转达?”
岳山笑道:“林妹妹忘了,外臣岂能与皇后娘娘通信?不合规矩。若你要寄信,不妨捎些苏州特产,我来准备。”
林黛玉连连点头:“好,有劳岳大哥了。”
“与我客气什么。对了,可要顺便给林大人去封信?”
林黛玉撇撇嘴,提起父亲便有些不悦。
总来搅局便罢了,竟还派个嬷嬷监视她。幸而她有手段,将王嬷嬷收服了,否则这枫桥驿还不知要添多少狐媚子。
“不必了,爹爹就在扬州,离得不远,横竖要回去的,不写信了。”
秦可卿辗转难眠,绞尽脑汁想寻薛宝钗的错处,或是将她拖入泥潭,却始终无计可施。
薛宝钗在房中行事滴水不漏,宛如无缝天衣,叫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她对小丫鬟们温柔可亲,待林黛玉与秦可卿亦是礼数周全,处处为她们思量,还不时赠些小物件。
秦可卿便收过她不少胭脂水粉之类的小玩意儿,虽不值钱,却显心意。
在外头,薛宝钗更是岳山的得力助手,粮草调度等事务皆由各地丰字号协同办理,井井有条。
思及此,秦可卿愈发烦闷。
然而此刻,一向沉稳的薛宝钗竟出现在灶房。
借着昏黄灯光踏入,她瞧见灶台前已立着一人。
“雪雁?你怎在此?”
雪雁一惊,饭粒卡在喉间,呛得面色发白。薛宝钗忙上前替她抚背顺气,又递了水。
雪雁猛灌一口,缓过气来,抚着胸口道:“原是宝姑娘,吓死我了,还当是王嬷嬷来捉人。”
薛宝钗瞥见灶上热气腾腾的菜肴,问道:“为何不端回房中用?”
雪雁愁眉苦脸:“王嬷嬷不许我吃,可饿着实在睡不着。宝姑娘也饿了么?不如一同用些?”
薛宝钗确未吃饱——方才席间被秦可卿搅得食不下咽。
她可不比林黛玉,稍食即饱。除雪雁外,薛宝钗体态丰盈,常觉体热,饭量自然不小。
“也好,我陪你。”
雪雁喜滋滋添了副碗筷。
头回有人陪她用饭,她压低声音道:“宝姑娘放心,这是咱俩的秘密,我绝不告诉旁人你来偷吃。”
“偷吃”二字入耳,薛宝钗蓦然想起小册子里的暧昧言语,耳根微热。近来她心思愈发不纯,许多词句皆能惹人遐想。她无奈一笑,未再多言。
西厢房内,瑞珠、宝珠、莺儿与香菱围坐一处,正闲聊琐事。
“林姑娘在老爷那儿,王嬷嬷似不管她了,香菱姐姐今晚怕是去不成。”
香菱面颊绯红,轻声道:“我知晓了。”
昨夜“相公”唤了一宿,她正想歇歇,可无秦可卿那般耐力。
瑞珠凑近莺儿,悄声问:“我家姐姐今日脾气古怪,不知在恼谁。宝姑娘可曾提过?”
莺儿茫然摇头:“可卿姐姐的事?我们提她作甚。不过说来,我家姑娘近来也怪,总捧着账本瞧,看完还脸红,连我都不让看,莫非有鬼?”
宝珠提议:“宝姑娘不在,我去把风,你们寻那账本瞧瞧?”
莺儿摆手道:“姑娘把东西锁在抽屉里了,钥匙随身带着呢,拿不到的。”
宝珠眨着眼睛出主意:听说用绣花针能撬开锁呢,莺儿姐姐手那么巧,连络子都打得那么漂亮,说不定能行?
莺儿依旧摆手:那得用针,我女红功夫一般,针线活实在拿不出手。
众人无计可施,商议无果,只得各自散去。
......
京城安京侯府内,
倪妮穿着新发的衣裳,在铜镜前转来转去,满心欢喜。
身后是相处数月的晴雯,两人年纪相仿,常在一处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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