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向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呆愣的丫头这才反应过来,伏地叩首道:“香菱谢过夫人,往后定当尽心侍奉。”
薛姨妈轻叹道:“罢了,起来吧。你也是个苦命的,这事原不怪你。同喜,同贵,领她下去换件衣裳。”
两个丫鬟应声而入,行礼道:“是。”
……
五月十七,登基大典,
太和殿外,羽林军披挂新甲,执戈肃立,如松柏般环绕四周。
汉白玉阶前,王公大臣身着朝服,依序而立,神色庄重,静候新君临朝。
暖阳轻洒,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吉时将至,钟鼓齐鸣。
万众瞩目之下,秦王身披龙袍,头戴冕旒,光华夺目,宛如旭日初升。
他稳步至殿前,负手而立。
身旁夏守忠即刻主持大典,宣诏祭天。
秦王目光扫过群臣,却未见那人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岳山,此刻应快到沧州了吧……”
元庆三十八年,
秦王登基称帝,改元隆佑,取承天福佑、昌盛国运之意。
秦王加冕为隆佑帝。
四方来朝,万国咸服,盛况空前。
隆佑帝即位之初,便连颁数道新政。
其一、废除工匠贱籍,许其与平民同列,并倡技艺革新,共研新法。
其二、大赦天下,除十恶之罪,皆可悔过归家。
其三、开恩科,广纳贤才,先启乡试,遍选英才。
其四、与群臣共议战后复苏之策,天下儒生若有良策,可直呈中书省,择优录用。
新政既出,大昌气象为之一新。
是年,林黛玉九岁。
……
“岳大哥,慢些,我受不住了!”
旷野之上,林黛玉随岳山策马飞驰。
疾风扑面,青丝乱舞,迷得她睁不开眼。
林黛玉不由自主地倚进岳山怀中,勉强抬眼望向远方。
见她惊惶,岳山一勒缰绳。
骏马长嘶,戛然而止。
岳山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笑问:“如何?初次骑马,可如你想象的那般 ?”
林黛玉喘息未定,轻声道:“从未想过能这般纵马原野。书上读来,终究不及亲身体验。”
向来恪守礼教的她,竟莫名贪恋这冲破樊笼的快意。
仿佛心底某道枷锁,正悄然碎裂。
林黛玉仰头望着带她纵情嬉戏的岳大哥,眼底漾起异样的涟漪,心跳愈发急促。
“岳大哥,多谢你总愿纵着我的任性。”
岳山轻点她的鼻尖,笑道:“哪能事事由着你胡闹?如今你身子康健才许你这般放肆。若还像初见时那般弱不禁风,我早用锦被将你裹成粽子了。”
林黛玉抿唇浅笑,知他真心关怀,眉眼间尽是暖意。
“今日便到此吧,该回船了。补给应当已毕。”岳山一夹马腹,携她返舟。
刚踏甲板,紫鹃与雪雁已迎上前。紫鹃扶林黛玉登船,雪雁雀跃道:“姑娘,骑马可有趣?我也想让岳将军带我一回呢!”
紫鹃轻嗔:“快开船了,莫扰岳将军。”林黛玉莞尔:“下次再请岳大哥带你。”雪雁嘟囔着应了,忽听林黛玉对紫鹃道:“你怎也跟着喊岳将军?莫非忘了身契在谁府上?”
紫鹃耳根泛红,低声道:“我
沧州府衙后堂,知府朴正端坐案前,手中茶盏早已凉透,眉间愁云密布。
祸事临头啊!京里派来那位岳大人,手持尚方宝剑,便是当场摘了本官乌纱,也不过一道奏折的事。他指尖敲着案上邸报,偏生粮仓见底,连赈灾的米缸都刮不出一把糠秕,那些富户的粥棚能撑到几时?
通判吉庆凑前半步,袖中算盘珠子似的嗓音滑出来:大人莫急,只要那批货顺当出手,立时就能买粮填仓。待属下再去疏通......
疏通?朴正突然将茶盏掼在青砖地上,瓷片四溅,当初若不是你贪那百倍暴利,私自开仓贩粮,何至于......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檐角晃动的铁马,岳山在京中平抑粮价的手段,你还没领教够?
吉庆脸上横肉一跳:强龙不压地头蛇。前几任钦差......
急促脚步声打断话头。皂隶贴着耳根报信,吉庆眼中陡现凶光:好个不知死的飞贼,三番五次坏我财路!转身时蟒袍下摆扫过碎瓷,咯吱作响。
运河上薛家官船破浪北行。薛蟠推开雕花窗棂,混着鱼腥味的风扑在脸上。
又是这些!他筷子一甩,银箸在翡翠虾仁间溅起汤汁。薛姨妈尚未开口,少年已斜睨着角落捧茶的香菱——藕荷色衫子裹着的身段,比船头劈开的浪花还软。
我的丫头......这念头在喉头滚了滚,终是咽回去。上月不过提了半句,母亲摔了缠枝莲茶盅,妹妹的泪珠子砸得甲板啪啪响。薛蟠咂摸着嘴里没滋没味的茶,忽然觉得连浪涛声都透着股腌臜气。
正说着待进了京,就把他独自留在王府,母女二人则住进荣国府。
这怎么行?
若将他一人留在王府,还不得被舅舅活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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