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时,日头已偏西。云澈澜正坐在门槛上翻晒符咒,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上来:“看你们脸色就知出事了,是不是古井里有发现?”敖翊辰将石碑放在石桌上,云澈澜俯身细看,眉头越皱越紧:“邪物本体藏在龙骸左眼……这就说得通了,难怪之前净化时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地窖跑,“我记着《龙族秘录》最后几页是空白的,说不定夹着什么东西!”地窖里的油灯忽明忽暗,云澈澜翻找秘录时,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木箱,里面的旧书卷散落一地。鹿筱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母亲的字迹,写着段药方:“逆鳞三钱,双木心头血各一滴,焚符三道,以木槿花蜜调和,可破邪物本体。”“找到了!”她将药方递过去,声音里带着欣喜,“娘早就备好了法子!”风若月看着药方上的“焚符三道”,突然想起石室墙壁上的“焚”字咒文:“这符咒得用龙族的血来画,敖翊辰,你……”“我来。”敖翊辰没有丝毫犹豫,从腰间解下匕首,在指尖划了道小口,殷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只要能彻底除了邪物,这点血算什么。”云澈澜取过黄纸,蘸着龙血画符,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很快泛起金光,他将三道符咒叠好放进木盒:“明早动身去寒潭,那时阳气最盛,邪物力量最弱。”
夜里的风带着木槿花的香气钻进窗缝,鹿筱躺在床上,听着隔壁风若月均匀的呼吸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逆鳞玉佩。玉佩的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她忽然想起母亲医案最后那句被墨点盖住的话:“双木花开,亦是离时。”“别多想。”风若月不知何时醒了,轻声道,“娘的意思,或许是说血咒解开,我们就能离开镇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鹿筱翻过身,借着月光看见风若月眼中的坚定:“你说得对,等处理完邪物,我们就去江南看看,娘说过那里的木槿花能开半年。”窗外的木槿花轻轻摇曳,像在应合她们的约定。鹿筱知道,明天的寒潭之行定不会轻松,但只要她们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天刚蒙蒙亮,四人就往寒潭出发。晨雾笼罩着镇子,远处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像个沉默的守护者。鹿筱攥着风若月的手,掌心的疤痕与对方的紧紧相贴,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暖意,正一点点驱散心头的紧张。寒潭的水晶冰面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粉,像块被染了色的玉。走到潭边才发现,冰面下的龙骸左眼处,竟隐隐透出红光,像有团火在里面燃烧。“邪物在里面躁动。”敖翊辰握紧手中的碎鳞,指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我们按药方来,鹿筱你和风若月准备心头血,我来引碎鳞之力,云澈澜负责焚符。”风若月深吸一口气,与鹿筱对视一眼,同时咬破舌尖。两滴鲜红的血珠滴在逆鳞玉佩上,玉佩立刻爆发出耀眼的光,与冰面下的红光遥相呼应。“就是现在!”云澈澜将三道焚符掷向冰面,符纸在空中化作三道金火,直直刺向龙骸左眼。冰面瞬间裂开,红光暴涨,邪物的嘶吼声从潭底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敖翊辰将碎鳞掷向红光处,龙鳞在空中化作无数光点,与金火交织成网,将红光牢牢困住。鹿筱看着风若月苍白的脸,突然想起母亲医案里的画——两个女孩在木槿树下放风筝,风筝线缠在一起,像她们此刻紧握的手。
红光在金火中挣扎了足足一炷香,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潭面上。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龙骸左眼处嵌着的光点愈发柔和,竟渐渐漫出淡金色的光晕,顺着冰面蔓延到岸边。老槐树下的木槿花瓣被光晕拂过,突然齐齐飘向空中,在寒潭上方织成道花桥,桥尽头隐约能看见两个模糊的身影,穿着与母亲们相似的衣裙,正朝着她们轻轻挥手。“是她们。”风若月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却亮得惊人。鹿筱望着那道花桥,突然明白母亲留下的“离时”并非告别,而是另一种重逢。她转头看向风若月,对方掌心的疤痕正泛着微光,像有朵看不见的花在缓缓舒展。潭边的晨雾彻底散去,阳光穿过花桥落在她们身上,暖得让人想笑。远处传来镇子的鸡鸣声,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云澈澜正扶着敖翊辰检查伤口,两人的声音混着风里的花香飘过来,清晰又真切。鹿筱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她知道,有些印记从来不需要刻在皮肤上——它们长在血脉里,藏在往后的日子里,会随着每一次花开,每一次牵手,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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