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铜锣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嚎,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狂风暴雨的喧嚣,也刺穿了沈炼紧绷的神经!
“在西头!富户赵员外家方向!”李石头嘶声喊道,声音被风雨撕扯得破碎。
“走!”沈炼一声低吼,如同离弦之箭,率先冲入狂暴的雨幕!王二和李石头紧随其后,三人如同三道融入黑暗的闪电,朝着村西头疾驰而去!
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白茫茫。雨水疯狂地抽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几乎睁不开眼。脚下的泥浆如同活物,粘稠、湿滑,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腿时带起沉重的泥浆,发出“噗叽噗叽”的声响,极大地拖慢了速度。狂风裹挟着雨线,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鞭子,抽打着身体,衣袍早已湿透,紧贴在皮肤上,沉重而冰冷。肩胛的伤口在剧烈的奔跑和冷雨的刺激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钝痛,但沈炼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忽略!
视线模糊,只能凭借记忆和那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的惨嚎声辨别方向。村庄在暴雨中扭曲变形,低矮的土房如同蛰伏的怪兽。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泥泞中奋力前行,雨水顺着头发、脸颊流淌,灌入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窒息感。
终于,前方出现一座相对高大气派的青砖院墙。院墙外,一片狼藉!
院墙下,泥泞的地面上,一个穿着护院短打、身材魁梧的汉子,正仰面躺在浑浊的泥水里,一动不动。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的身体,泥浆糊满了他的脸和衣襟。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大张着,仿佛在无声地呐喊,脸上凝固着一种极度惊骇、扭曲到变形的表情!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王二一个箭步冲上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颈侧,松了口气:“大人!还有气!昏过去了!像是……惊厥!”
沈炼迅速扫视四周。院墙高耸,朱漆大门紧闭,门环在风雨中微微晃动。院墙外泥泞的地面,如同被犁过一般,布满了杂乱的脚印、拖拽痕迹和挣扎的痕迹!泥水混合着雨水,形成一片浑浊的沼泽。几根断裂的木棍散落一旁,一把豁口的腰刀斜插在泥里,刀柄兀自颤动。
“鬼兵”无踪!
袭击者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狂风暴雨的呼啸,以及地上昏迷的护院,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一幕!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土腥味、血腥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铁锈混合着湿冷皮革的怪异气味!
“警戒!”沈炼低喝一声,右手已按在腰间的绣春刀柄上!王二和李石头立刻拔刀出鞘,背靠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密的雨幕和黑暗的角落。雨水敲打在冰冷的刀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确认周围暂时安全后,沈炼立刻俯身,不顾倾盆暴雨和刺骨的泥泞,开始仔细勘查现场!雨水模糊了视线,泥浆包裹着一切,勘查难度极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将国安精英的刑侦素养发挥到极致!
他首先快速扫视整个现场。打斗痕迹主要集中在院墙外一片约三丈见方的泥地上。痕迹混乱,显示护院曾激烈反抗。挣扎痕迹向院墙方向延伸,但未触及大门,说明袭击者并非从正门出现或试图破门。痕迹最终消失在通往村外荒野的方向。
在护院挣扎痕迹的侧后方,靠近院墙根部的泥泞中,沈炼敏锐地发现了几行极其特殊的脚印!它们深陷泥中,轮廓清晰,与周围杂乱的脚印截然不同!
绝非人足!也非常见的兽蹄!形状巨大,如同蒲扇!前端圆钝,后跟宽厚。边缘轮廓模糊,像是被厚厚的、多层粗布或草绳层层包裹缠绕而成!尺寸远超常人,足有成年男子脚掌的两倍大!
脚印排列成行,间距均匀,如同用尺子量过!但步幅略显僵硬,缺乏正常人行走时的自然流畅感,如同提线木偶在移动!脚印陷入泥中的深度一致,显示出穿戴者体重不轻,步伐稳定,甚至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
脚印从院墙一侧的阴影中出现,径直走向护院,在护院挣扎处留下几个重叠的深坑,然后转向,朝着村外荒野方向延伸而去,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在护院倒卧处不远的一滩泥水里,沈炼发现了一截断裂的木质箭杆!箭杆尾部还残留着几根染血的羽毛。顺着箭杆方向,在泥浆深处,他摸索到一个坚硬的物体——是箭头!箭头深深嵌入泥中,只露出一点寒光。
沈炼不顾泥泞,单膝跪地,用随身携带的短匕小心地挖掘周围的泥土。雨水不断冲刷,泥浆倒灌,他屏住呼吸,动作极其轻柔、精准。终于,一枚三棱带倒刺的精钢箭头被完整取出!
箭头入手冰冷沉重。沈炼凑近油灯,仔细查看。只见箭头锋刃处,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但在棱槽和倒刺根部,却附着着一种粘稠的、暗绿色的胶状物!散发出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刺鼻的、类似苦杏仁混合腐败草药的怪异气味!
淬毒!而且是麻药!绝非致命剧毒!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制服或制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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