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造坊的锤声还在冻土上回荡,林羽却已站在老基地的石台上,望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自从上次牛车雏形初现,部落里添了不少新面孔——有从流民中收拢的手艺人,也有被赤焰部落欺压后投奔而来的散兵。今天这场会,是他刻意召集的,石台下除了莫老、黑虎这些老班底,还多了几个生面孔,其中一个拄着木杖的中年汉子,正是新加入的前商部落矿场工头赵石。
“都安静点。”林羽的声音不高,却让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平息。他脚下踩着一块磨平的青石板,手里捏着半块冷硬的鹿肉,眼神扫过人群,“咱们草部落,从几十个人躲在山洞里啃树皮,到现在能打出精铁轮轴,靠的不是运气。但今天我要问你们一句——‘草部落’这三个字,够不够让赤焰部落的人夜里睡不着?”
台下一片寂静。莫老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黑虎捏紧了腰间的石斧,赵石低头盯着自己打满补丁的鹿皮草鞋。是啊,“草”这个字,听着就像风一吹就倒的野草,以前他们认命,但现在……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林羽忽然笑了,他从身后拿出一块染着血渍的兽皮,上面用赭石画着一条扭曲的蛇形图案,“这是上个月赤焰部落斥候扔在咱们寨门口的,上面画的就是咱们——一条没牙的蛇。但他们忘了,蛇能蜕皮,草能生根,而咱们,要变成让他们怕的东西。”
他猛地扯开另一件兽皮,露出里面用精铁碎屑和红玛瑙粉末绘制的图案——那是一条昂首的龙,爪子撕裂云纹,嘴里喷着火焰。这图案是他照着记忆里的图腾画的,线条粗糙,却透着一股狠劲。
“从今天起,咱们不再是草部落。”
林羽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头顶的冰棱子簌簌落下,“咱们叫‘华夏部落’!‘华’是光彩,‘夏’是盛大,就像这龙——”他指着图案,“天上能飞,地上能走,水里能游,爪子能撕开战旗,鳞片能挡住刀箭!”
“华夏?”莫老喃喃重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少族长,这名字……够响!可这龙……”
“龙是咱们的图腾。”林羽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新面孔,“以前咱们拜山神,拜树灵,现在咱们拜自己——拜咱们能把精铁打成花的手,拜咱们能在冻土上挖出矿的腿,拜咱们敢跟赤焰部落对着干的胆!石雨,你以前在去过商部落,算是见过大场面,你说这名字行不行?”
拄杖的石雨浑身一震,没想到林羽会突然点他。他抬头看了看石台上的龙图腾,又看了看林羽眼中的火,猛地把木杖往地上一顿:“行!商部落有玄鸟,赤焰有火狼,咱们华夏有龙,谁也不比谁差!以前在商部落,管事的骂咱们是草芥,现在咱们叫华夏,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草芥也能长成参天大树!”
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华夏”两个字像火星子掉进了干柴堆,年轻的猎手们挥舞着石矛,女人们互相拉着手低呼,连几个新来的奴隶都忍不住跟着跺脚。黑虎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好!以后咱就是华夏人!再遇上赤焰的崽子,就跟他们说,爷爷是华夏部落的!”
林羽压了压手,等喧闹声小了些,才继续道:“名字改了,人也要分个清楚。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猎的打猎,挖矿的挖矿,乱成一锅粥。我把人分成几队,各有各的差事,各有各的旗子,谁要是掉了链子,别怪我林羽的锤子不认人。”
他拿出几面缝制好的鹿皮三角旗,第一面旗上绣着那条龙,龙身环成圆圈,中间用朱砂写着“华夏”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第二面旗同样是圆圈,里面绣着“巾帼”“旋风”“虎喷”“禁卫”“猛牛”几行小字。
“阿月,”林羽把第二面旗递给站在人群前排的阿月,“巾帼队还是你带,五十个女人。平时管城内巡逻、后勤,战时就是医务队。还有,采集、种地、养鱼、连寨子里的草皮都得你们盯着——记住,其他女人和孩子也归你们管,拿起木矛能打仗,拿起锄头也要能养活整个部落。这面旗,就是你们的脸面。”
阿月接过旗子,指尖触到粗糙的鹿皮和硌人的线脚,忽然想起上次林羽说的“冻土下的根”。她抬头挺胸,声音清亮:“放心!巾帼队不会让任何一个族人饿肚子,也不会让任何敌人冲进华夏城!”
“黑虎,”林羽又扔出一面写着“虎喷”的旗子,“虎喷队五十人,还是你的老底子。平时巡逻,带新兵,把那些软脚虾都给我炼成铁疙瘩。记住,你们是部落的脸,走出去腰杆要挺直,别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草窝里爬出来的!”
黑虎一把抓过旗子,往肩上一扛:“明白!要是哪个新兵蛋子敢偷懒,我就让他尝尝我黑虎的拳头!保证练出一群能把赤焰崽子打趴下的硬汉子!”
“阿灰,”林羽看向角落里一个沉默的少年,他是以前跟着林羽经常打猎的勇士,也是莫老的唯一儿子,如今眼神已经像狼一样锐利,“旋风队五十人,还是归你管。任务就一个——秘密行事。侦查、偷袭、摸清楚赤焰部落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牧场。记住,你们是华夏的眼睛和耳朵,也是藏在袖子里的匕首,不能轻易露出来,但一旦露出来,就要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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