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林砚坐在窗边翻看刚送来的话本，院外却传来一阵不同于往日的动静 —— 不是庶弟林墨惯常的打闹声，而是轻轻的扫地声。她探头出去，正看见林墨握着一把比他还高半头的扫帚，踮着脚清理廊下的落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这场景让林砚有些意外。以往这个时辰，林墨要么缠着丫鬟玩捉迷藏，要么偷偷溜去厨房找点心，别说主动打扫，就连看到地上的垃圾都会绕着走。她放下话本走出去，刚靠近就听见林墨小声嘀咕：“再扫快点，等会儿先生要来上课，可不能让他看到院子这么乱。”
“墨儿，怎么想起打扫院子了？” 林砚笑着开口。
林墨吓了一跳，扫帚差点脱手。他转过身，脸颊泛着薄红，小声说：“姐姐…… 我昨天听先生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想试试自己打扫，说不定以后也能做大事。”
林砚蹲下身，帮他把歪掉的扫帚扶正，发现他的小手上沾了不少灰尘，指缝里还卡着几片碎叶。她想起以前的林墨，每次弄脏手都会哭闹着要丫鬟洗手，如今却能忍着不适打扫院子，这变化倒让她有些惊喜。
“不过也别太累了，要是扫不动就叫丫鬟帮忙。” 林砚摸了摸他的头，“先生看重的是你的心意，不是非要你把院子扫得多干净。”
林墨却用力摇头，眼神格外坚定：“我能扫干净！昨天我还帮祖母端茶了呢，祖母说我长大了，能帮家里做事了。” 他说着，还得意地举起手，“你看，我手上的茧子都比以前厚了，先生说这样才像个男子汉。”
林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想起以前总因为林墨抢了她的玩具、撕了她的画而生气，如今看来，弟弟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听进了先生和祖母的话，自然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正说着，厨房的张婶端着点心过来，看到这一幕笑着说：“大小姐，二公子这两天可乖了！昨天主动把先生布置的功课写完了，今天又来打扫院子，连王姨娘都夸他懂事了不少呢。”
提到王姨娘，林墨的动作顿了顿，小声补充：“娘昨天还跟我说，爹爹在边境打仗很辛苦，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调皮，要好好读书，将来帮爹爹分担。”
林砚心里一动。林墨的生母王姨娘虽在府里不算张扬，却也总爱纵容他的小性子，如今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真的希望林墨能懂事。而林墨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这份心意就更难得。
吃过点心，先生准时来上课。以往林墨上课总坐不住，要么玩手指，要么偷偷在本子上画小人，先生总要反复提醒。可今天，他不仅坐得笔直，还把先生讲的《论语》逐字逐句记在本子上，遇到不懂的地方，还会举手提问。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不是说学到的知识要经常复习，这样才会开心？” 林墨举着本子，小声问道。
先生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二公子说得对。学习就像种树，不仅要种下种子，还要经常浇水施肥，才能长成大树。你现在认真复习，将来才能把知识学扎实。”
林墨认真地把先生的话记在旁边，又接着往下读。林砚坐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总能看到林墨专注的侧脸 ——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嘴唇跟着先生的话轻轻动着，连窗外的鸟鸣都没能让他分神。
傍晚林靖远从外面回来，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林墨在给祖母捶背，还小声讲着今天学到的内容。他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笑着问：“墨儿今天又学了什么新知识？”
林墨看到父亲，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本子递过去：“爹爹，你看！这是我今天记的笔记，先生还夸我记得好呢！”
林靖远接过本子，仔细翻看了几页。虽然字迹有些稚嫩，还有不少错别字，但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重要的地方还画了圈做标记。他摸了摸林墨的头，笑着说：“我们墨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爹爹为你高兴。”
林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拉着林靖远的衣角说：“爹爹，我以后还要好好读书，等我长大了，就去边境帮你打仗，保护姐姐和祖母！”
林靖远心里一暖，眼眶微微泛红。他常年在边境，对两个孩子总是疏于照顾，尤其是林墨，从小跟着王姨娘长大，难免有些娇纵。如今看到儿子变得这么懂事，他既欣慰又愧疚。
“好，爹爹等着那一天。” 林靖远把本子还给林墨，“不过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好好吃饭，先把身体养壮实了。”
林墨用力点头，抱着本子跑回房间，大概是想把今天学到的内容再复习一遍。林砚看着他的背影，对林靖远说：“爹爹，墨儿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闹的小丫头了。”
林靖远点点头，叹了口气：“是我以前忽略了你们，以后爹爹会多陪陪你们，看着你们长大。”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墨主动给林靖远和祖母夹菜，还说：“爹爹，祖母，你们辛苦一天了，多吃点好吃的。” 祖母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停地给他夹菜，嘴里念叨着：“我的乖孙孙，真是越来越孝顺了。”
吃完饭，林墨还主动帮丫鬟收拾碗筷。虽然他的小手只能端起一个小碗，还差点把碗摔了，但他依旧坚持自己收拾。林砚走过去想帮忙，他却摇摇头说：“姐姐，不用你帮，我自己来就行。先生说，男子汉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砚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暗想 墨儿真的懂事了，侯府也会越来越热闹。
只是林砚不知道，林墨的懂事背后，还有一个小秘密。昨天他偷偷听到王姨娘跟丫鬟说，爹爹在边境受了伤，却因为担心家里一直没说。他不想让爹爹再担心，所以才想尽快长大，帮家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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