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桃木梳还有半寸时,陈默猛地咬向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感炸开,总算从那股诡异的控制力里挣脱出来,左手像触电般缩回,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桃木梳还立在柜台上,梳齿间的血痕像是活了过来,缓缓蠕动着,在梳背的缠枝莲纹路上晕开,把白色的桃木染成了暗红,像极了刚才幻觉里女人胸口的血。
“嗬……嗬……”
一阵细微的喘息声从梳子里钻出来,像是有人被捂住口鼻,在里面拼命挣扎。陈默往后退了两步,手机手电筒的光抖得厉害,照亮了货架上散落的梳篦——那些断齿的、开裂的梳子,不知何时都转了方向,梳齿一律朝着他,密密麻麻的,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袖管里的青铜匕首又开始发烫,这次烫得格外厉害,几乎要灼穿布料。陈默反手握住匕首,刀柄传来的热度顺着掌心蔓延,让他稍微镇定了些。他想起捡骨老太的话——梳子里有怨魂,在找替身。
是十年前被杀死的那个女人?
“我没碰过你的东西。”陈默握紧匕首,声音尽量平稳,“冤有头债有主,杀你的人不是我。”
肚子里的喘息声停了。
片刻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又尖又细,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不是你……可你戴了他的戒指……”
“谁的戒指?梳篦铺老板的?”陈默追问。
“是他的……也是你的……”女人的声音忽远忽近,“三百年了……终于有人来了……替我……把他找出来……”
三百年?陈默心里一惊。十年前的案子,怎么会扯上三百年?难道这女人的魂魄被困在这里不止十年?
他突然想起那枚龙纹玉佩。三年前他捡到玉佩时,古玩店的老掌柜说过,那玉佩最少有三百年历史,上面的龙纹是明末清初的样式。这时间,竟然和女人说的三百年对上了。
难道玉佩和这怨魂、幽冥戒都有关系?
“你说的‘他’是谁?”陈默追问,“梳篦铺老板?还是别的人?”
桃木梳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梳齿“哒哒哒”地敲打着柜台,发出急促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女人的声音变得尖利:“找他……拿梳子……划开你的手……血……要你的血……”
陈默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货架,上面的木梳哗啦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一片脆响。他总算明白这怨魂想干什么——它要借他的血离开树子,找替身!
“滚!”陈默举起青铜匕首,刀刃对着桃木梳,“再装神弄鬼,我就劈了你这破梳子!”
匕首的红光透过布料隐约可见,桃木梳的抖动突然停了。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恐惧,尖细的调子发颤:“镖师……是镖师的刀……”
陈默一愣。这匕首原主确实是清末的镖师,怨魂怎么会知道?
没等他细想,桃木梳突然腾空而起,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着,直直地朝他飞过来!陈默下意识地挥出匕首,刀刃劈在桃木梳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竟然像劈在了金属上。
桃木梳被劈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裂开一道缝。梳子里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那道裂缝里渗出黑色的雾气,落地后化作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穿着褪色的旗袍,长发遮住了脸,手里死死攥着那把裂开的梳子。
“你找死!”女人的声音变得嘶哑,身影猛地朝陈默扑过来,带起一股刺骨的寒意。
陈默挥着匕首刺过去,红光闪过,女人的身影像被烧到的纸,猛地往后缩了缩,黑雾蒸腾起来,发出烧焦的味道。她显然怕这把匕首。
“别逼我!”陈默喘着气,匕首指着她,“我不想伤你,只想知道真相。”
女人停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黑雾缭绕的手慢慢抬起,指向柜台的抽屉。那只手苍白浮肿,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没洗干净的血。
“里面……有你要的……”女人的声音弱了下去,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快……他要来了……”
“谁要来了?林野?”陈默追问。
女人没回答,身影化作一缕黑烟,钻进裂开的桃木梳里,再没了动静。
陈默盯着那把梳子看了几秒,确定没再异动,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柜台前。抽屉是老式的铜锁,已经锈得不成样子。他用匕首的刀尖挑了挑锁芯,“咔哒”一声,锁开了。
抽屉里铺着一层泛黄的棉纸,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账本,封皮是暗红色的,边角磨损得厉害。陈默把账本拿出来,借着手机光翻开,里面的字迹是用毛笔写的,工整秀气,像是女人的笔迹。
第一页记着些日期和数字,看起来像是进货记账:“光绪二十七年,三月初三,进桃木二十斤,牛角梳十把……”
光绪二十七年?那是1901年,离现在已经一百多年了。这根本不是十年前那个梳篦铺的账本!
陈默的心跳越来越快,手指飞快地往后翻。账本里的日期一直在变,从光绪到民国,再到建国后,断断续续的,最后停在十年前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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