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走到江兰身边,压低声音道:“江姑娘,皇上还有几句口谕:‘今日之事,你处置得宜,朕甚欣慰。若遇顽固不化之徒,不必姑息,直接交予岳钟琪处置,切勿因顾及舆情而纵了奸人。’另外,皇上让老奴给您带了件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令牌,上面刻着 “御前行走” 四个字,“持此令牌,可随时调动京营附近的士兵,以防万一。”
江兰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银质,心里却暖烘烘的 —— 皇上的信任,从来不是口头的承诺,而是这般细致入微的支撑。她刚想让老周给侍卫们倒茶,就见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嚷嚷:“别信他们!这银子是借的!皇上的圣旨也是装样子!明天银行就没钱了,快兑银子啊!”
说话的是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身材瘦小,眼神闪烁,正往储户堆里挤,想煽动其他人。侍卫长眼疾手快,大喝一声:“拿下!”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汉子的胳膊,将他拖到大堂中央。汉子挣扎着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只是说实话!”
江兰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冷地扫过他:“说实话?那你倒说说,这琉璃柜里的五万两银子,是从哪家银号借的?每锭银子底部都有兰馨银行的印记,你去京城任何一家银号问问,哪家能拿出五万两带‘兰馨’印记的银子?”
汉子顿时语塞,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句话。一个侍卫上前,从他怀里搜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今日在兰馨银行散布谣言,可得五十文,事后到南城破庙领钱”,落款是 “陈四同伙”—— 陈四正是昨天在苏州被捕的年党余孽。
“带下去,交给岳大人审讯!” 侍卫长一声令下,汉子被拖了出去,路过门口时,还不忘回头喊:“你们等着!明天还有人来兑银!” 可储户们早已看穿他的伎俩,有人笑着说:“就算来,我们也不兑!江姑娘的银行,我们信得过!”
“江姑娘,俺们也来帮忙!” 一群穿着蓝布衫的少年涌进银行,为首的是丫蛋,她手里举着个木牌,上面写着 “兰馨银行现银十五万两”,身后的少年们也都举着类似的木牌,“俺们刚在街上传了,说银行有皇上护着,银子多得很,还有乡绅帮忙,百姓们都信了!现在街上都在说,年党是瞎捣乱,江姑娘才是真为百姓做事!”
江兰笑着点头,看着少年们举着木牌在大堂里转了一圈,又跑出去往其他街巷宣传,心里满是暖意 —— 从分号掌柜的齐心,到农户的信任,从乡绅的支持,到皇上的护持,再到这些半大孩子的热情,这场看似凶险的挤兑危机,竟渐渐变成了凝聚民心的契机。
午时过后,瑞祥号织坊的掌柜周福来也匆匆赶来。他手里拿着织坊的账本,脸上带着几分焦急:“江姑娘,织坊要给广州分铺赶制八百匹羊毛绸,急需三千两银子买蚕丝,之前跟银行申请的贷款……”
“贷款暂缓三天发放,但织坊的银子不能断。” 江兰打断他,从怀里掏出瑞祥号的内部账本,“瑞祥号总行还有五万两流动资金,我让老周先拨三千两给你,算织坊的预付款,等银行恢复放贷,再从贷款里扣。你放心,荷兰商人的订单绝不会耽误。”
周福来松了口气,连连道谢:“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有这三千两,蚕丝明天就能到,织坊的伙计们加班加点,肯定能按时交货!”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银行的窗棂,洒在大堂的琉璃柜上,银子被染成了暖金色。老周拿着各分号的汇总账册,快步走到江兰面前,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姑娘,您看!总行今日新增存款八千两,兑银仅三百两;东城分号新增五千两,兑银两百两;西城分号新增六千两,兑银一百五十两;南城、北城分号也都是新增多于兑银;苏州分号更好,乡绅们又添了两千两,储户新增存款一万两,没一个人兑银!”
江兰接过账册,指尖划过那些数字,嘴角忍不住上扬。老周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姑娘,这年党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经这么一闹,不仅储户更信任咱们,连不少之前没在银行存钱的商户,都来问开户流程了 —— 咱们银行的名声,反倒更响了!”
“不是银行名声响,是百姓信新政。” 江兰摇摇头,语气带着感恩,“他们信的,是能让他们种上玉米、贷到通商款的新政,是皇上护着民生的心意。明天初十,咱们还得盯紧点,等过了明天,就把暂停的贷款都批下去,陕西的农贷、广州的通商贷、织坊的原料贷,一个都不能耽误。”
正说着,苏培盛派来的小太监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江姑娘,苏公公让老奴转告您,皇上说今晚让御前侍卫轮班守银行,您不用熬夜;另外,年党在江南的最后几个余孽,刚才在苏州码头被抓了,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伪造的兰馨银行账本,已经当场烧了,您可以彻底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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