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胤祥压抑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人心头发紧。江兰轻轻推开门,只见胤祥靠在铺着厚厚棉垫的软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石青色的披风,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的左手紧紧按着胸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右手还握着一支笔,桌上摊着未看完的亏空账本,账本上的批注密密麻麻,有的地方还被眼泪打湿,晕开了墨迹。
听见开门声,胤祥缓缓抬起头,看见是江兰,勉强挤出个笑容:“江姑娘,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十三爷都这样了,还说这些客气话。” 江兰放下食盒,快步走到软榻旁,先把账本轻轻合上,然后伸出手,指尖轻轻放在胤祥的胸口 —— 能明显感觉到他胸肌的僵硬,比上次发作时更甚,甚至能摸到轻微的痉挛。
“您这是过度劳累导致的胸壁肌肉粘连,光靠汤药没用,得先放松肌肉。” 江兰一边说,一边用拇指轻轻按揉胤祥的膻中穴,力度由轻到重,“您试着深呼吸,慢慢吸,再慢慢呼,别想着账本的事,就想着自己的呼吸。” 胤祥听话地照做,随着江兰的按揉,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咳嗽声也轻了些。兆佳氏站在一旁,看着丈夫的脸色慢慢有了些血色,眼眶又红了,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看,还是江姑娘的法子管用,昨儿太医按了半天,也没见他这么放松过。”
江兰从食盒的底层拿出铜锅,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 羊肉炖得软烂,轻轻一戳就能分开,汤面上飘着几片当归和姜片,还有几颗红枣,颜色清亮,一点都不油腻。“这是当归炖羊肉,我炖了三个时辰,把羊肉的油脂都炖出来了,只留了些肉汤,您尝尝,肯定不腻。” 江兰盛了一小碗,递到胤祥面前,“里面的当归是岷县的陈货,没那么冲,还加了两颗红枣,能中和当归的苦味。”
胤祥闻着香味,肚子里果然传来 “咕咕” 的声响,他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块羊肉放进嘴里,炖得软烂的羊肉在嘴里一抿就化,带着淡淡的当归香和红枣的甜味,一点都不腥。“好吃。” 他低声说,又喝了一口汤,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再慢慢散开,胸口的疼痛感竟又轻了些。兆佳氏见他肯吃东西,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意,连忙让丫鬟再盛一碗:“爷,多喝点,江姑娘特意给您做的,补身子。”
“还是江姑娘有心,知道我不爱喝参汤,换了这么个法子。” 胤祥一边吃,一边说,“之前太医也说让我多补气血,可那些参汤、燕窝,我看着就没胃口,还是这炖羊肉实在。” 兆佳氏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想给你炖些补身子的,可不知道该用什么料,问太医,他只说‘多补气血’,具体怎么做,放多少料,却没个准话。上次给你炖了次鸡汤,放了太多黄芪,你喝了一口就说苦,再也没碰过。”
江兰听了,心里忽然有个主意。兆佳氏虽是宗室福晋,却不擅长调理膳食,之前胤祥的身体全靠太医盯着,可太医多注重汤药,忽略了日常的食疗。她正好可以把现代护理里的食疗方子教给兆佳氏,既能帮胤祥慢慢调理身体,又能拉近和兆佳氏的距离 —— 毕竟,能一起聊 “怎么给家人补身子” 的,才算是真朋友。
“福晋要是不嫌弃,我教您几个简单的食疗方子,平时在家就能做,比汤药方便,还不用记那么多药材。” 江兰放下手里的碗,从食盒的上层拿出那张写满方子的纸,“您看,除了今天的当归炖羊肉,还有黄芪乌鸡汤 —— 得用半只乌鸡,去皮去油,加三钱黄芪、两颗红枣,再放一小块生姜,慢炖一个时辰,黄芪不能多放,不然会苦;要是十三爷夜里睡不好,就煮百合莲子粥,百合要选干的,泡软了再煮,加些冰糖,安神助眠,还不占肚子;平时要是觉得口干,就用菊花和枸杞泡水,菊花要选杭白菊,枸杞要宁夏的,清肝明目,比喝浓茶好。”
她怕兆佳氏记不住,还特意在方子上标了细节:“羊肉要选羊腿肉,带骨的;乌鸡要选三年以上的老鸡;百合泡软后要撕成瓣,容易煮烂。” 兆佳氏接过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旗袍的内袋里,像是得了什么宝贝:“江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有了这些方子,我就能天天给十三爷做,再也不用只等着太医来,也不用怕做砸了他不爱吃。”
当天下午,江兰在王府待了近三个时辰。帮胤祥按揉完胸口,她就跟着兆佳氏去了厨房,手把手教她炖当归羊肉。厨房的灶台上,摆着刚准备好的食材:羊腿肉已经切成小块,当归泡在温水里,姜片去皮切成丝,红枣去核备用。“第一步,先把羊肉焯水,去血水和腥味。” 江兰一边说,一边往锅里加水,“水开后放羊肉,再加一勺料酒,煮到水面浮起沫子,就把羊肉捞出来,用温水洗干净,不能用凉水,不然肉质会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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