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八年六月,京城的热浪裹着蝉鸣扑在瑞祥号的门脸上,可柜台后的伙计却没了往日的忙碌 —— 往日这个时辰,买丝巾、香膏的贵妇能排到巷口,如今半天只来了三个客人,还都站在柜台前犹豫:“听说对面锦绣阁的丝巾才六十文一条,比你们这儿便宜四十文,你们怎么不降价啊?”
伙计急得额头冒汗,赶紧去后院找王瑞。王瑞刚算完上个月的账,见伙计慌张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是不是锦绣阁又搞事了?”
“可不是嘛!” 伙计喘着气说,“锦绣阁今早贴了告示,丝巾从一百文降到六十文,睡衣从两百文降到一百二十文,还喊着‘同样样式,半价抢购’。刚才来的客人都问咱们降不降价,有的还说要去锦绣阁看看。”
王瑞手里的算盘 “啪嗒” 掉在桌上,他快步走到前院,隔着窗户就看见锦绣阁门口挤满了人 —— 锦绣阁的掌柜周胖子正站在台阶上吆喝:“各位夫人快来看啊!咱们的丝巾跟瑞祥号一个样,只要六十文!睡衣一百二十文,买两件还送荷包!”
这场景让王瑞心焦如焚 —— 锦绣阁是京城老牌绸缎庄,以前跟云锦斋平分秋色,自从江兰和苏文清合作推出新丝绸制品后,锦绣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如今竟玩起了恶意降价。他赶紧让人去护理坊请江兰,嘴里不停念叨:“这可怎么办?六十文一条丝巾,成本都快不够了,他们肯定偷工减料,可客人哪懂这些?再不想办法,咱们的生意就被抢光了!”
江兰赶到瑞祥号时,正撞见一个熟客 —— 李尚书家的管家,手里提着锦绣阁的布包,正要离开。江兰上前打招呼:“李管家,怎么没在咱们这儿买丝巾?”
管家有些不好意思:“江姑娘,不是小的不想买,是夫人让我来看看。锦绣阁的丝巾才六十文,比你们这儿便宜四十文,夫人说先买条试试。”
江兰心里清楚,这不是个例。她跟着王瑞去了云锦斋,情况更糟 —— 苏文清正对着冷清的柜台叹气,见江兰进来,连忙迎上去:“江姑娘,你可来了!今早到现在,只卖了五条丝巾,还是老主顾照顾生意。锦绣阁那边都快挤爆了,周胖子还故意让人在门口喊‘瑞祥号坑人,卖高价’,这明摆着是跟咱们对着干啊!”
江兰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条锦绣阁的丝巾样品 —— 是李管家刚才落下的,布料粗糙,摸起来扎手,上面的缠枝莲图案印得歪歪扭扭,颜色还发暗,跟自家淡青色杭绸丝巾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他们这是偷工减料,用的是最次的生丝,染料也是劣质的,洗两次就得掉色。” 江兰把丝巾递还给苏文清,“要是咱们也降价,就得跟着降成本,要么用差料,要么压工匠工钱,最后砸的是咱们‘兰馨’和‘云锦斋’的招牌,还得亏了包衣工坊的妇女们。”
苏文清皱着眉:“可咱们不降价,客人都被他们抢走了,日子久了,咱们也撑不住啊!”
“不降价,咱们升品质、加服务。” 江兰的眼神很坚定,“他们比价格,咱们比价值。客人买丝巾,不仅买样式,还买舒服、买体面。咱们把布料换成更好的湖州丝绸,图案加刺绣点缀,再推出‘不满意七天内可退换’的服务,让客人知道,咱们的高价值在哪里。”
王瑞愣了一下:“换湖州丝绸?那成本得涨啊!现在一条丝巾成本三十八文,换成湖州丝绸,一尺就得十二文,一条丝巾成本就五十六文,加上刺绣,得六十五文,卖一百文,利润就只剩三十五文了。”
“利润少点没关系,保住口碑和客人最重要。” 江兰拿起账本,给他们算细账,“若是降价到六十文,用差料,每条利润最多十文,还得丢了老主顾;现在升品质,虽然利润少了,但客人知道咱们的东西好,会回头,还能吸引新客,长期算下来,比降价划算。而且包衣工坊的妇女们,咱们一分工钱都不压,她们做得用心,品质才能保证。”
苏文清想了想,点头道:“江姑娘说得对!我做丝绸三十年,最看重的就是口碑。宁愿少赚点,也不能用差料砸招牌。湖州丝绸我认识人,明天我就去订,保证三天内到货。”
当天下午,江兰就召开了三个会:第一个是瑞祥号和云锦斋的伙计会,告诉他们不降价的原因,教他们怎么跟客人解释 “湖州丝绸比杭绸更细腻”“刺绣点缀更显档次”;第二个是包衣妇女工坊的会,江兰跟江王氏、张婶她们说:“咱们的手帕、香囊,不仅不压工钱,做得好的还加‘精细奖’,大家放心做,品质一定要守住。” 第三个是工匠会,跟云锦斋的刘工匠说,要在丝巾边角加小珍珠刺绣,睡衣领口绣细银线花纹,刘工匠拍着胸脯保证:“江姑娘放心,咱们的手艺,肯定让客人满意!”
第二天一早,苏文清就带着伙计去了江南会馆,找到湖州丝绸的供货商吴老板。吴老板听说要订两百匹湖州丝绸,笑着说:“苏掌柜,你这是要大干一场啊!最近京城都在传你跟江姑娘合作的丝绸制品,我这儿还有人问能不能订湖州丝绸做的丝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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