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八年三月,京城的春风吹得护城河边的柳树抽了新绿,江兰终于能从繁杂的日常管理中抽出身来,跟着大嫂去逛西市的绸缎街。自从掌柜们上岗后,她每天只需看日报、做统筹,倒有了些空闲时间 —— 这次去绸缎街,本是大嫂想给即将过生辰的江王氏扯块好丝绸做衣裳,却没成想,竟让她发现了新的商业机遇。
绸缎街最热闹的要数 “云锦斋”,京城半数以上的贵妇都在这里订丝绸。江兰跟着大嫂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夫人在低声抱怨:“这云锦斋的丝绸是好,可这图案也太老气了,不是缠枝莲就是百鸟朝凤,去年做的披巾,今年戴出去都有人说撞款。” 另一个夫人也叹气:“可不是嘛!上次想做件轻便的睡衣,掌柜的说只有厚缎子,夏天穿得满身汗,真是不实用。”
江兰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向柜台 —— 玻璃柜里摆着的丝绸确实如她们所说,图案多是清代传统纹样,颜色不是大红就是宝蓝,虽华丽却少了些新意;再看款式,不是做衣裳的整匹布,就是简单裁成的披巾,用途单一得很。她忽然想起穿越前见过的丝绸文创 —— 有印着简约图案的丝巾,能当披巾、头巾,还能系在腰间当装饰;有轻薄透气的丝绸睡衣,缀着精致的暗纹,既舒服又雅致。若是把这些现代设计理念融入清代丝绸,既能解决贵妇们 “图案老、用途少” 的痛点,又能让自己的商业版图从 “日用品” 拓展到 “丝绸制品”,岂不是两全其美?
“大嫂,咱们先不扯布,去云锦斋里面看看。” 江兰拉着大嫂的手,脚步轻快地走进店里。云锦斋的掌柜苏文清正在柜台后算账,见进来的是两个衣着得体的妇人,连忙起身迎客:“二位夫人想看些什么?小店新到了一批江南的杭绸,颜色鲜亮,做衣裳最合适。”
江兰没急着看布,而是指着柜台里的丝绸问:“苏掌柜,请问这些丝绸除了做衣裳,还能做些别的吗?比如轻便的披巾、睡衣之类的。”
苏文清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夫人有所不知,这丝绸金贵,做衣裳最显档次,做披巾、睡衣太浪费了。而且历来都是这么做的,没人会用杭绸做睡衣。”
“可若是做得精致,贵妇们未必不喜欢。” 江兰笑着拿起一匹淡青色的杭绸,指尖划过细腻的布料,“你看这杭绸多轻薄,夏天做睡衣正合适,要是印上些雅致的图案,比厚缎子舒服多了。还有这披巾,若是做得小些,能当头巾、系在包上,用途多了,买的人自然也多。”
苏文清皱着眉,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 他做丝绸生意三十年,从来都是按老规矩来,哪听过用杭绸做睡衣、把披巾改小的道理?可看着江兰说话时笃定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两位夫人的抱怨,心里竟也泛起了嘀咕:最近半年,云锦斋的生意确实不如以前,老主顾总说图案老气,新主顾又被别家绸缎庄抢了去,若是再不变变,恐怕真要走下坡路了。
江兰看出了他的犹豫,没再多说,只笑着道:“苏掌柜若是有兴趣,咱们可以聊聊合作。我出设计,您出丝绸和工艺,做些新样式的丝绸制品,卖出去的利润咱们五五分。若是试销不好,您也没什么损失;若是卖得好,咱们就是双赢。”
说完,她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张纸 —— 刚才在门口听两位夫人抱怨时,她随手画了个简约的缠枝莲图案,不是传统的繁复样式,而是简化了线条,还加了些小小的几何纹做点缀。“您看这个图案,既保留了咱们大清的传统,又比老样式清爽,贵妇们戴出去,既不失体面,又不会撞款。”
苏文清接过纸,仔细看了看,眼睛渐渐亮了 —— 这图案确实比店里的老纹样好看,线条简单却雅致,淡青色的杭绸印上这个图案,做成披巾肯定好看。他抬头看向江兰:“不知夫人贵姓?您之前做过丝绸生意?”
“我姓江,叫江兰,目前在做些日用品生意,比如兰馨皂、兰馨香膏。” 江兰坦然回话,“我虽没做过丝绸,但知道贵妇们喜欢什么 —— 她们既要体面,又要实用,还要新鲜。咱们做的新样式,正好能满足这些需求。”
苏文清心里一动 ——“兰馨” 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听说兰馨皂、香膏在京城贵妇圈里很受欢迎,连宫里的娘娘都在用。若是能跟江兰合作,借她的名声和设计,说不定真能让云锦斋的生意好起来。他沉吟片刻,道:“江姑娘,这事我得跟家里的工匠商量商量,看看您的设计能不能做出来。三天后,我给您答复,您看行吗?”
“好。” 江兰爽快答应,“这是我的地址,您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回到家时,院门口正传来小妹丫蛋的笑声 —— 丫蛋背着新做的布书包,手里攥着半块糖糕,刚从隔两条街的蒙学回来。这蒙学是江兰上个月特意选的,专为汉军旗脱奴籍家庭的女子开设,先生是个退休的老秀才,不仅教识字,还教女红和算术。江兰深知现代教育的重要性,家里日子好了,便不愿让丫蛋像以前的包衣女孩那样,只围着灶台转。她亲自去蒙学打听,又给丫蛋做了书包和笔墨,送她入学那天,丫蛋抱着书包,激动得半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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