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次内门月末考核前十又有那个方墨吗?真好啊,能和那些真正的天才站在一块。」
「谁让人家是半个天才啊?听闻楼主还在深夜指导他呢,这就叫器重。」
「那又怎么样,他修炼的天赋就是差啊,和他同样都是等行体的师兄修为比他稳固多了,他来宗门这么久,修为有过长进吗?」
「真可惜啊,但凡他修炼的悟性和修体再往上拔一点,那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记忆中的评价里有对他的赞誉,也有对他的质疑和惋惜,可当时的方墨太过年轻气盛了,耳朵里只能听到那些可以称为少数的质疑声。
……
金珠珠不由得打量起这个有点弓背、头发凌乱也不打理的人,很难想象到曾经是个那么注重外在表现的家伙。
既然特别在意别人的评价,对自己容貌的打理肯定也是到位的,现在大抵是根本不再管了。
因为不在乎了,通通不在乎了,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唉,太年轻了,不经事啊。」
当然了,它也摇头给出了评价。
方墨的确称得上是阵法上面的天才,在慕道楼修行时,他甚至将两种基础的防御阵法融合,加以改良、优化,变得更适合一部分的初学者上手。
但同样的,并不优秀的修体,以及修为上的呆滞悟性让他饱受诟病。
自身难以突破的修为,加上只有等行体的天赋让他受到了来自师父的惋惜、同门的非议,这让方墨总是在深夜里质问自己。
为什么修为就是提升不上去呢?
如果把自己在阵法上的天赋分一点放在修炼上,会不会更好一点?
或许有的人觉得他这叫无病呻吟,修体既不算差,悟性低一点也算不上致命伤,还有一个非常拔尖的阵法天赋……
可他起点太高,眼界也高,他从一开始就是独特的破例和赏识。
他想将这份特殊延续下去,想得到更多的称赞、夸耀,想要自己可以变得更好,想让自己能够变得熠熠生辉。
而不是去听大家对他的可惜。
于是时间久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由得陷入批判自己的声音里。
他开始将自己的时间全部放在修炼上,希望自己能够勤能补拙,可天赋如此,他努力也追不上别人,就像别人温习三天的功法,他不出一天就能完成那样。
反而因为一次忘记温习阵法功课,被教习的修士拎上来狠狠地批评了一通。
底下的同门也笑话他,莫非是天赋消失了才答不上来?
当初站在众人前面的青年方墨穿着那身光滑柔顺的褂子,难以启齿的何止是解释,更是他那压在心底里的自尊。
而现在,一身破烂麻衫的方墨自嘲地笑了笑,道:“天才也有被骂成泥巴的时候,而且会被骂得更狠。”
这孩子和之前的自己实在太像,被她笑两句倒没什么……
可千万不要像以前的他一样,对着自己的师父甩手走人啊。
趁现在她还小,自己好好教教她应当是可以避免的。
天才或许不会被埋没,即便不是他遇到了她,她也会被其他人发掘出这份天赋。
可想遇到最合适的伯乐,仍旧是难得的。
金珠珠听了半天,最后一咂摸嘴巴道:「呃……本大人暂时说句题外话,他这副烂嗓子还真挺适合讲悲伤故事的。」
听着就身临其境了,太难受了。
站在当时方墨的角度来说,要么就让他当不成这个天才,要么就让他成为完全的天才,偏偏叫他知道自己有点本事,却又在最重要的修为上面追不上别人。
只是世上十全十美的事少之又少,能不能看得开,只有看自己的心态。
说到底,还是因为经历的挫折太少,于他而言,顺遂才是家常便饭,不顺遂的时候便会开始不断质疑起自己。
“所以……在这之后,您就离开了慕道楼?”
水清鸢听着其实没什么感想,因为按照她的性子是根本不会管别人说了什么的。
当然了,除非真的有人咒她去死的话能够成真,否则她并不想在意。
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和她一样,这个世界上人的性格就是多种多样的,经历也大不相同,她对此也能表示理解。
在意或者不在别人的看法都可以说是注重自己,只是一个从别人眼中看自己,另一个从自己眼中看自己。
“……差不多,但还要晚一点,最后一气之下离开,是因为当时的师尊找到我,将我狠狠地骂了一顿。”
他拍拍她的脑袋,希望她能以此为戒。
被最敬爱的师尊痛骂一顿,对他来说,是比被其他人议论纷纷还要难以接受的事。
“那个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因为我犯下一点错误骂我那么狠,以为他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我出现那种错误是绝不应该的,我那时怒气上涌,退出了慕道楼。”
方墨没有再细说下去,自己这丢人事迹到这也差不多结束了。
就是一个很普通很唏嘘的故事,当时年少轻狂不知深意,但他不会去怪曾经的自己,因为那个时候的方墨的确很崩溃、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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