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峰巅,晨曦初绽。万丈朝霞自天际铺洒而下,如金箔碎玉般漫过嶙峋岩壁,穿透层叠松枝,在青灰色的石阶上投下斑驳光影。李致远负手立于崖边,玄色道袍被山风拂得猎猎作响,朝霞落在他侧脸,将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周身萦绕的紫气如活物般缓缓升腾,与晨光交织成一片朦胧光晕。
韩立侧身立在他身后丈许处,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垂在身侧,姿态恭谨。他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刚炼制好的三瓶聚气丹——这是他用来换取庇护的“筹码”。虽在七玄门时,他还能直呼李致远“大师兄”,可自入黄枫谷,按修仙界的辈分规矩,李致远修为深不可测,早已是谷中弟子需仰望的“老祖”。
“老祖”二字在韩立舌尖打了个转,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清楚李致远的性子,这位大师兄始终带着几分江湖习气,从不在意这些虚礼。前几日他还撞见炼气期的小弟子嬉笑着喊李致远“师兄”,而李致远只是挥挥手,半点不恼。也正因如此,谷中弟子对李致远的称呼向来混乱:有循规矩称“老祖”的,有念旧情叫“师叔”的,更有胆大的直接喊“师兄”。
但称呼能随性,态度却半分不能含糊。韩立一直记着这个分寸,这也是他能与李致远保持默契的缘由。他擅长炼丹,李致远手握资源,两人各取所需——他用丹药换李致远的庇护,更换那些市面上难寻的奇符篆。
李致远的符篆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别家符修多用黄纸朱砂,他却不拘材料,有时是普通符纸,有时是蕴含灵气的兽皮,甚至还有用灵玉雕琢而成的。那些符篆样式古怪,功效却远超寻常,在黄枫谷,除了韩立,再没人能从李致远手里讨到一张。
“韩立。”
李致远的声音打破了晨寂,韩立连忙应声:“弟子在。”
李致远转过身,掌心摊开,数道流光落在石台上,化作一张张样式各异的符篆。有巴掌大的黄色符纸,上面画着韩立从未见过的纹路;有通体莹白的玉片,灵气在玉片间流转,隐隐透着威压;还有几张符纸边缘泛着红光,仿佛藏着火焰。
“这些是我新制的符篆,你收着。”李致远指了指石台上的符篆,语气平淡,“有导弹符、火箭符、炮弹符,还有这个离子盾符和火雨符。”他顿了顿,拿起那枚灵玉符篆,“这个是毁天灭地符,用千年灵玉炼制的。”
韩立瞳孔微缩,伸手拿起一张导弹符。符纸入手微凉,上面的纹路似蕴含某种天地至理,他试着注入一丝灵气,符纸竟隐隐传来嗡鸣,仿佛有股力量即将冲破束缚。他活了这么多年,听过的符篆不计其数,却从未听过“导弹”“火箭”这类名字,显然这些都是李致远自己的发明。
靠谱吗?韩立几乎是下意识地给出了肯定答案。李致远从不做无用之功,他拿出的东西,必然有过人之处。可威力到底有多大?韩立心里没底,只觉得这些符篆透着一股“不确定性”,若是贸然使用,恐怕会出意外。他暗自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要找个偏僻地方试试。
李致远似乎没察觉他的心思,抬头望向天空,朝霞已渐渐褪去,露出一片澄澈的蔚蓝。他四十五度斜望着天际,声音慢了下来,带着几分沉重:“再过半月,便是血色试炼。这些年,每次试炼都是我们七派的无端损失,弟子死伤无数,最后却只换来几株灵药。”
韩立握着符篆的手紧了紧。血色试炼他早有耳闻,七派弟子进入血色禁地争夺资源,每年都有大半人折在里面,说是试炼,实则与厮杀无异。
“我希望你进入血色禁地后,尽量劝阻不必要的争斗。”李致远转过头,目光落在韩立身上,“最好不要死人。你现在的修为,加上这些符篆,七派的炼气弟子没人会是你的对手,妥妥的碾压局。别让我们七派的血,都流在内耗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不是命令,只是建议。你自己斟酌。”
韩立心中一暖。他认识的李致远,一直都是这样。对同门、对盟友向来肝胆相照,即便与人翻脸,也总会留三分余地,从不得理不饶人。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师兄,我尽量。”
他没把话说死。血色禁地他从未去过,里面的情况、可能遇到的危险,他一概不知,实在不敢打包票。
李致远点点头,没再多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韩立如释重负,连忙将石台上的符篆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生怕弄坏了那张灵玉做的毁天灭地符。他对着李致远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下石阶,祭出自己的青竹飞舟。飞舟化作一道青光,载着他朝着百里外的荒山飞去——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尤其是对那张“毁天灭地符”。
其他符篆名字怪异,倒可以往后放放,可“毁天灭地”这四个字太过霸气,韩立实在想看看,这符篆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半个时辰后,青竹飞舟落在一片荒芜的山谷中。这里草木稀疏,怪石林立,四周百里内都没有修士活动的痕迹,正是试符的绝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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