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喉头哽咽,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天豪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颜色深沉的储物袋,不由分说地塞到林墨手中。储物袋入手微沉,带着父亲的体温。
“这里面,有为父这些年私下积攒的一些下品灵石,数量不多,大概百余块。还有几瓶常用的疗伤、回气的丹药,品阶不高,但关键时刻或能应应急。”林天豪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外面闯荡,资源总是不嫌多的。收好,莫要推辞。”
林墨握着这沉甸甸的储物袋,指尖微微颤抖。他比谁都清楚,父亲身为家主,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长老会掣肘,个人资源并不宽裕。这百余块下品灵石和几瓶丹药,恐怕已是父亲多年省吃俭用才攒下的私房。这份情,太重了。
他没有矫情推辞,只是将储物袋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能从中汲取到无尽的力量。“多谢父亲。”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四个字。
就在这时,几道隐晦而复杂的目光,如同暗处的毒蛇,从远处庭院的月亮门后、假山缝隙间投射而来。那目光中混杂着惊疑、嫉妒、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林墨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是林霸,以及其父三长老林岳一系的人。他们显然知晓了林墨即将离开的消息,却只敢像阴沟里的老鼠般躲在暗处窥伺,连露面都不敢。
白玉的存在,就像一轮悬于他们头顶的皓月,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与深不可测,让他们发自灵魂地感到战栗。即便是素来嚣张跋扈、视林天豪父子为眼中钉的三长老林岳,此刻也只能在阴影中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感受着那份噬骨的嫉妒与无力,眼睁睁看着这个他曾肆意践踏的“废物”,即将乘风而起,跃入他无法想象的广阔天地。
林墨敏锐地感知到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目光,但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这些曾经让他感到压抑、愤怒的蝇营狗苟,如今在他眼中,已如同脚边的尘埃,再也无法引起他心湖的半丝涟漪。他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高远的地方。
朝阳终于彻底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万丈金辉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驱散了最后一缕夜色与寒意,也仿佛驱散了林墨心头积郁十六年的所有阴霾。温暖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宛如神人。
“时辰差不多了。”林天豪看了看已然大亮的天色,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儿子的身影牢牢印在心底,“去吧,墨儿。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必挂念为父。”
林墨后退一步,整了整身上那件唯一的、洗得发白的青衫,对着林天豪,神情肃穆,深深地、庄重地鞠了三个躬。
一鞠躬,谢父亲十六年生养哺育,遮风挡雨之恩。
二鞠躬,谢父亲十年维护,于绝境中不离不弃之情。
三鞠躬,谢父亲今日深明大义,放手任其高飞之德。
三躬完毕,林墨直起身,眼神已是一片磐石般的坚定与平静。他深深看了父亲一眼,仿佛要将这张饱经风霜却充满关切的脸庞铭记于心。
随后,他毅然转身,不再回头,迈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向着家族大门外,向着那沐浴在朝阳金光中的广阔世界,大步走去。
朝阳将他的身影在青石板上拉得修长而笔直,仿佛一柄尘封多年、终见天日,即将斩破一切虚妄与阻碍的利剑,锋芒初露,势不可挡!
林天豪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融于晨光之中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丝毫,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目光。眼中,有离别的不舍,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与难以言喻的欣慰和自豪。
墨儿,你的舞台,从来就不在这小小的青阳城。
潜龙出渊,终将啸傲九天!为父,等着看你名动天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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